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半生离落》talex 文案: 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女孩,在出生的当天失去了母亲,在缺乏母爱的环境中慢慢长大。爱着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却因为从小存在的人格缺失,不断做出伤害彼此的选择。身边不断出现着不同性格的女性,感情世界渐渐变得纷乱复杂。 金钥匙总有被折断的一天,在最落魄的时候,看清了原本以为已经很清楚地现实。经历挫折后,心灵上再一次得到重生和成长。 从前的女主,出生豪门,生来衣食无忧,对任何事情都抱着毫不在意的态度。直到经历了挫折和打击后,慢慢的开始对自己打开心扉,慢慢的开始了解自己,最终不再遏制自己内心的真实渴望,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内心真正想要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欧阳佩宇 ┃ 配角:齐纹靓、穆婧宸、欧阳易、文忆、尹凌菲 ┃ 其它: 第1章 170416   1   我叫欧阳佩宇,今天是我22岁的生日,可是我并不开心,因为今天也是妈妈的忌日。听爸爸说,当时妈妈大出血,医生说只能保住一个,爸爸坚持要保妈妈,可是奶奶用她的方法忽略了爸爸的选择,所以现在我依然存活在这个世上。   爸爸对妈妈的爱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减退,虽然他身边经常会出现各种面孔的女人,可我经常会看到他半夜独自坐在书房盯着妈妈的照片发呆。   见过爸爸的人都说我长的像他,1.79的身高,高挺的鼻梁让脸部的轮廓更加分明,可爸爸却说,看到我就会想起妈妈。   也许是因为对妈妈的愧疚,奶奶从小就对我异常宠溺,在这个有权有势的家里,奶奶就是独一无二的权威,所以家里的其他人对我都很热情,过分的客气,反倒让我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从小我就把自己和这个家族的其他人刻意区隔开来,只有奶奶和爸爸才能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些。而我唯一的爱好就是跆拳道,开心的时候练,不开心的时候也练,因为只有在汗流浃背、筋疲力尽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而今天的生日,奶奶送的是一套位于城郊依山傍水的别墅,爸爸送的是法拉利F12。自打成年后,他们每年送的礼物的价值,也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高,或许他们觉得这样我就能开心一些吧。   2   靠在落地窗前的我,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看着这座都市的霓光翠影、灯红酒绿,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虚妄和可笑。   忽然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想什么呢?!”   “你醒了。”我头也没回的答道。   刚刚jiqing过后的qingyu虽已散去,可这甜美的声音和她那美艳的主人又让整间屋子蒙上了暧昧的气息。   此刻躺在床上yisibugua的女人,是爸爸的世交齐叔叔的女儿,齐纹靓,也是和我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姐姐,她比我大三岁。   我不喜欢和同龄人玩,也不喜欢交朋友,从小就是一个人。第一次见到齐纹靓,是齐叔叔一家来看爸爸和我,那时候她八岁,我五岁,远远的看着这个比我大的女孩,不明白她笑起来怎么可以那么好看,甜甜的酒窝、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个洋娃娃般歪着头看着我。   爸爸说,我们两个女孩以后就是好姐妹,要像他和齐叔叔一样友谊天长地久,可是我最终也没能做到友谊至上。   在我17岁生日那天,齐纹靓说喜欢我,我说我也喜欢你,她说想做我女朋友,我问你不介意我是女生,她说只喜欢我,我吻了她,像天生就具备的天赋一般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在那之后,她问是不是已经正式的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我没有回答,她哭着跑了。再后来几年我们没有再见过面,直到今天晚上。   3   我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拨开搭在她侧脸的长发,她像小时候一样笑得很甜,温柔的看着我,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扭头亲了亲我的手掌心。   我喜欢这柔软的触感和她光滑的每一寸肌肤。我低下头吻住了她,轻轻的舔舐着那柔软又饱满的双唇,手顺着她成熟女性特有的凹凸轮廓来回抚摸着。她的欲望再次被这痒痒的触感撩拨起来,两条胳膊搭在了我的脖子后面,我顺着她的劲把整个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手指慢慢的移向了他们渴望进去的地方。   鱼水交合、缠绵缱绻过后,她再一次疲惫的沉沉睡去,鼻尖上还带着激情未退的汗珠,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往浴室走去。   冰冷的水从头洒下,褪去了我内心的燥热。   7岁那年,爸爸第一次动手打了我,为了大伯的儿子,一个比我大1岁叫欧阳易的纨绔子弟。他拦住我问为什么奶奶只疼我一个人,明明他才是男孩,才是长孙,凭什么被我一个不男不女的没妈的怪物给比下去。我没有理他,转身要走,又被他拦住去路,他说听他爸妈讲,我的妈妈为了嫁进这个豪门,用了下三赖的办法魅惑爸爸,所以才有了我,我就是个小贱种。   妈妈在我心里是圣神的,虽然我从未见过她,可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欧阳易肿着脸,拖着被打折的胳膊,一路狂嚎着找他爸妈去了。再后来,在他爸妈,我大伯和伯母的怒斥下,在欧阳易的嚎啕大哭声中,爸爸用藤条把我屁股打开了花,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旅游回来的奶奶呵斥爸爸和大伯的声音,看到的却是齐纹靓红肿的眼睛和怜惜的目光。   她摸着我的脸,问我疼不疼,我把她拉倒在身上,头埋在她胸口哭的无声无息却颤抖不停。那时候我清楚地明白,女性身上与生俱来的母性和温柔,很容易激发出委屈和脆弱的情绪。自那以后,我再也不需要那些所谓的脆弱,我只要强大,即使我是一个女人。   4   毕业后的我并没有接受爸爸的好意,到他当董事长的地产公司上班。因为我已经被一贯强势的奶奶,安排到了一个专门为我毕业而开办的公司里,任职董事长。   对于打从出生就活在这个家族里的我来说,关于权利、金钱、事业,一直没有太多的概念和感触。只要有能力在这里存活下来,这些身外之物也就能如影随形、常伴左右。   每天的工作并不是很多,既然是为了我毕业而开办的公司,以奶奶的风格,早已经把每个环节全部布置妥当,也就是说,即便没有我这个董事长的存在,这家公司也照样能够正常运转下去。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替奶奶分担了点听取汇报和做出决议的工作罢了。   为了让我尽快适应社会和工作环境,奶奶把她新进最得力的助手之一——穆婧宸,下派给我做贴身秘书。   当这个只有29岁却沉稳老练的秘书,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被她身上那股干练、精明的气质所吸引,暂停了手上的工作,细细打量起她来。   亚麻色的大波浪披肩长发,衬托着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精力无限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自信的微笑,翻领的孔雀蓝衬衣领口微开,露出若隐若现的白色肌肤,深色职业装和短裙把好身材显露无遗,一双匀称细长的腿笔直的踩立在黑色红底高跟鞋上,更显大气。   我在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奶奶的眼力和手段,从她手里tiaojiao出来的人,气质果然不同。   许是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了,穆婧宸笑着开口说道:“欧阳董事长,我以后就是您的贴身秘书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需要?”   穆婧宸被我问的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用词似乎有些不妥,却也并未急于改口,只是开朗的呵呵笑着。   我喜欢和识趣的人打交道,估计这也是奶奶把她安排给我的原因之一吧。   “你先去忙吧,有需要我在找你。”我嘴角微翘,打趣地说道。   穆婧宸呵呵笑着应承而去。   我又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默默的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了,看来这主也是个交际高手,很会调节气氛。   5   自从有了穆婧宸这个私人秘书以后,叫醒服务每天定点送上,为了我能在起床后就吃上丰富的早餐,她还专门在我公寓旁边租了套房子,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邻里关系,除此之外,如果我没有特殊安排,那每天的中餐和晚餐,她也会一并安排妥当,什么车接车送、衣服搭配、生活用品,全部包办。我开始怀疑奶奶不是给我安排的私人秘书,而是比保姆还过分的“童养媳”。   虽然感觉每天都在她“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可我的私人空间和生活又好像并未受到侵占和打扰,要不怎么能说这小妞手段高呢,即完成了任务,又没有引起我的反感,我开始有点佩服她身后的那个老太太了,也就是我的奶奶。   自打接任这个公司董事长后,我也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居住,一方面是住的地方离公司近点方便上班,另一方面,我实在不想在那个家里继续待下去。   奶奶一共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伯是老大,两个姑姑是老二和老三,我爸爸是最小的那个。二姑嫁去了美国,三姑喜欢旅游,一年中没几天能看到她,爸爸和三姑年龄差距不大,最为亲近,三姑自然也最疼我,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稀奇古怪的礼物给我。大伯和爸爸都各自经营着家族不同领域的商务。而现在这个家族居住的地方,是在祖上留下的几座山地中间盖起的庄园,族里其他几户表亲也在附近有着自己的庄园。奶奶作为族里的话事人,会定期把族人邀请到家里互通有无,或对某些事情做出共同决议。   表面团结的和谐下,却因为利益的牵扯,暗波流动,小时候那顿打让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明争暗斗,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又叫身不由己。   我本就和这些族人保持着距离,现在有机会搬出去,还不抓紧了跳出来,或许他们有些人也正巴不得我赶快消失。   欧阳易正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自从小时候把他手打折以后,我和他之间的梁子就算结下了,他爸妈因为这事被奶奶狠狠骂了一顿,他倒也不敢再和我发生什么正面冲突。只是随时憋着股歪心思,找到机会就下黑手,比如装机关想半路绊倒我、把蛇放我包里、伙同他的那些猪朋狗友话里有话的嘲讽,可惜这些幼稚的行为没有一次达到他的目的。而我把他当空气一样的视而不见,让他更觉无趣,慢慢的也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如今听说他和族里其他几个执绔子弟搭上了线,去澳门闯荡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就他那智商和胆量,若真是去闯荡虽然也闯不出什么名堂,但至少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如果是去赌博,那估计会连罩在脸上的内裤都输光,看他最后拿什么脸面跑回来。   6   齐纹靓很早以前就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所以她并没有按照齐叔叔的安排,去学习那些以后能够便于接手家族事业的相关专业,她遵循了自己的意愿,选择了演艺专业。   即便一开始齐叔叔是非常反对的,但这也并不能阻止齐纹靓在这个领域里迅速走红的脚步。   她本就靓丽的外表、傲人的身材,再加之名门出身的优雅气质,让她这个刚刚步入演艺圈的新人,迅速吸引了各大媒体的目光,每天关于她的八卦新闻,占据了各大板块的娱乐头条。   据她说,那天她哭着跑回家以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她只想通过这种虐待自己的方式,逼迫自己去恨我,可最终她发现那样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   冷静下来的她,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女生,为什么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的给了我,为什么在得不到我的答复时会那么的绝望,为什么不能恨我。最后她笑着告诉我,如今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很多事情也就容易看淡了,看淡了也就相通了。   她说,在她8岁那年第一次看到我,就已经爱上了我,所以她现在已经不在乎我的任何答案,只要像现在这样,想我的时候,能待在我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躺在臂弯里的精致五官,和因为说出心里话而微微泛红的脸庞,我微笑着低头再次吻上了那柔软的双唇。   7   “喂,你在发什么青春呆呢?”文忆把五根像香肠一样的手指在尹凌菲面前晃动着。   “啊,没什么,吃的点好了么?” 尹凌菲像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问道。   “点什么啊,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着也没什么胃口了。唉,服务员,来点下单。来一份法式红酒烩牛肉、香煎蝴蝶排、培根金针菇卷、虾仁沙拉法棍、香煎三文鱼、金枪鱼沙拉、泰式冬阴功汤、南瓜牛奶羹,嗯,先这些吧,不够再点。” 文忆依依不舍的盖上了菜单。   “女士,只有您两位就餐么?”服务生问道   “是啊”文忆爽快的回答道。   “是这样的女士,我们餐厅的分量都很足,如果只有你们两位就餐,我建议您可以少点一些,您刚刚点的估计有点多。”服务生礼貌的说到。   “没事,你就按照这个上菜吧,谢谢啊。” 文忆给服务生投去了一个暖心的微笑。只是这个笑容稍稍有点小油腻,本来就小的眼睛,被胖胖的脸夹挤得变成了细细的两条缝。   尹凌菲被文忆大大咧咧的样子一逗,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   “哎呀,真是难得,我们尹大美女终于露出笑脸了,你愁眉苦脸一早上了,刚刚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就像有坨乌云一直罩在你的头顶上,不停的稀里哗啦下着雨,多低落啊,搞得我今天都没胃口,只点了那么几小个菜,哎。” 文忆假装伤心似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尹凌菲明白,文忆这是在努力调节气氛,想让自己开心点。是啊,他选择分手,那就分好了,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了,虽然接下来会很痛苦,不过有像文忆这样的好友在身边陪伴着,还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想到这里,尹凌菲重新收拾了心情,找了些其他话题和文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忽然文忆用食指在嘴前比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神秘兮兮的把身体又往尹凌菲的面前探了探,小声的说道:“好帅啊,看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尹凌菲正要顺着文忆的目光转头去看,忽然被文忆伸出的两个大巴掌把脑袋稳稳的固定住了。   “别动,你这个太明显了,等一会你在悄悄地看,不然被发现了多不好意思”文忆说完,脸居然红了。   看着文忆这神经质的动作和娇羞的表情,尹凌菲越发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想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这么一个豪爽的女孩子表现出了小女人的一面。   在文忆的指挥下,尹凌菲像做贼似的偷偷扭头看向文忆所指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穿着名贵西装的少年,微微带卷的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头上,深邃的眼睛含笑的看着对面的女伴,高挺的鼻梁和淡粉色的嘴唇,配上白皙的皮肤,显得英气十足、淡然儒雅。   还没等她继续往下看,脑袋又被文忆的两个巴掌搬了回来。   “怎么样?是不是帅爆了?”文忆着急的问道。   “还好吧,就是感觉很干净的一个男孩。” 尹凌菲抿了口咖啡,淡淡的说道。   “什么男孩,人是一女的。”文忆反驳道,因为过于激动,声音有点大,吓得她急忙缩了脖子用手捂住嘴。   尹凌菲被文忆的话惊了一下,刚喝进去的咖啡呛得她咳出声来。   在尹凌菲询问的目光里,文忆压低声音说道:“让你一天别老把心思放在那个渣男身上,你不听,看吧,脱离时代了不是,现在很多女生都是这样的打扮,按她们圈子里的说法,应该叫做T。”   “T?”尹凌菲不解的问道。   “是啊,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叫,不过反正打扮很中性的女生一般都这么称呼,好像她们扮演的就类似于双性恋里丈夫的角色。”文忆解释道。   “比男生还帅,啧啧,你看,她看她女朋友的那个眼神,我要是她女朋友肯定现在都已经融化了,又帅又温柔,你说还要那些臭男人来干什么啊。”文忆的花痴病又犯了   尹凌菲任由文忆在意淫里继续畅游,只是独自想着文忆刚刚说的那句话“还要那些臭男人来干什么”?他就这么说分就分了,当初的承诺还历历在目,可爱情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爱情?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2章 170417   8   我静静的坐着,看着对面的穆婧宸在菜谱上认真的圈点着。我不是很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吃饭,可是今天穆婧宸却很坚持,一定要带我来感受下这家她认为非常不错的西餐店。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区别于普通人的凡事将就就好,在她看来,只要是想做的、已经做了的,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恰好这对于从来就没对任何事上过心的我来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这也是她能让我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吧。   “欧阳董事长,您说…….”   “以后单独相处的时候,叫我欧阳就好了”我打断了她。   “呵呵好的欧阳,欧阳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每天露出笑脸的次数真的都不超过五次么?”说完,穆婧宸假装天真的歪着脑袋,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   我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端起了桌上的咖啡轻啄了一口,然后抬眼盯着她。一开始她还满脸调皮的看着我,可被我这么面无表情的一直盯着,反倒让她被看的有些发毛了,于是她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做错事般小心翼翼的表情,轻声问道:“欧阳董事长,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我收回了目光,看向手腕上的表,许久缓缓说道:“婧宸,你作为我的私人秘书,却来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考虑在你的绩效考核里记上一笔‘工作不认真负责’呢?”   穆婧宸被我问的先是一愣,随即笑逐颜开,连连轻拍桌沿,“欧阳董事长,我现在郑重的向您保证,下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我将会整理一套关于您平均微笑周期的详细分析报告给您,还望不吝赐教,哈哈!”   看着她挑眉促鼻、眼波流转、绘声绘色做出承诺的样子,我不禁也低头微微一笑。   对于性格热情的人,我一直认为他们与生俱来的携带着某种巨大的生命活力,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给人精力充沛、活力无限的感觉,仿佛从未感觉过疲惫。而我,一个喜欢安静和独处的人,是不太喜欢这类性格的。穆婧宸身上体现的大多数性格表象可以说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她依然在我身边无声无息的、巧妙地解决着一切问题,并且从未引起我的任何抵触和不满,我开始有点被她的能力所吸引了。   “这不是穆美女嘛?好久不见啊!”   一个有点缺乏男性特征的男中音忽然在我脑后响起,只见穆婧宸抬头看向我身后,随即站起身来,不一会一个可以用直径来形容的矮胖身形滚到了她身旁,双手握住她伸出的右手,嘴里不停地说着“你好你好”。   穆婧宸身材本就很好,再加之脚上还踏着一双高跟鞋,让她此刻和这个矮胖子在身高上形成了不小的差距,胖子只恨脖子太短,再怎么往后仰也只能看到穆婧宸的鼻孔。   穆婧宸尝试了几次想从矮胖子一双肥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胖子就像已经忘了这是别人的手似的,一直紧抓不放。穆婧宸仍然不死心的一边和他寒暄,一边又尝试了几次。我心里忽然生出些许趣意,想这小妞平时鬼灵精怪的像个商场老手,我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王总,您看您说的,那不是因为您太忙了我才没去打扰您么!哦,对了王总,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儿,让我来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公司年轻有为的欧阳佩宇董事长,老太君的掌上明珠哦!”说完,穆婧宸笑颜如花的转头看向我。   这矮胖子还没等“掌上明珠”四个字说完,就像腿上按了弹簧般瞬间移动到我身旁。   我礼貌性的微笑着伸出手,就在他那双看似肥腻的快冒出油的手要抓过来的瞬间,我以最快的速度象征性的在他手边上搭了一下,随即把手揣进了裤兜。   对于我的举动,矮胖子只愣怔了瞬间,随即自己把两手一握,又堆起一脸横肉,仰着脖、咧着嘴、笑着对我说道:“早就听闻欧阳董事长的大名,还指望着哪天能一睹尊容,今天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了,在这遇到本尊,哈哈哈,真是荣幸之至啊。”   “王总您客气了。”   “什么王总不王总的,以后您叫我小王就好了,欧阳董事长,这是我的名片,请您笑纳。”   我接过他双手递来的名片,转手递给了穆婧宸。   “王总,我还有个会要开,就先失陪了,您请便!”说完,我转身离开了餐厅。   “叩叩叩”   “请进!”   只见穆婧宸手上拎着几个袋子,走到会客桌前,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是刚刚在餐厅点的那些东西。   “董事长,别总忙着工作,先吃点东西,身体要紧哦!”   说完,她把餐具递到我面前。   “刚刚这个王总是什么来历?”我接过餐具,随口问道。   “他啊,就是一个小角色,早些年他凭着自己在黑道上的那么点关系,开始帮一些开发商做非法拆迁,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块地,现在转做地产生意了。” 穆婧宸一边帮我分派着菜品,一边说着。   “你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们董事长最知道疼人了!”   “…….”   9   “什么狗屁董事长,要不是因为她老子家的背景,就她那样连毛都没长全的小毛贼还想当董事长,做她的大头梦去吧,气死老子了,就她这样不男不女的放我那地儿,连出台的机会都不可能有,呼,气死了。”王许阳一手叉腰一手不停的扇动着敞开的衣领,在办公室里像个陀螺似的来回打着转。   在他一旁哈腰站着一个30多岁身形消瘦的男人,五官很硬朗,打眼看去还有几分帅气,可一双滴溜溜随着王许阳挪动轨迹转动的眼睛,瞬间让那仅剩的帅气荡然无存。   只听男人小心翼翼的说到:“王总,您就别跟这小毛贼一般见识了,气坏了身体多不划算啊。反正咱们现在的靠山不都发话了么,等事成之后,那好处可是超乎咱想象的啊,到时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嚣张。要真等到了那个时候,您可就是说一不二的王董事长啦,想要什么没有啊,您说是吧!”   王许阳听完这话,也停下了脚步,这才感觉肥胖的身体有些劳累,喘着粗气跌坐回皮沙发里。脸上随即浮现出□□的笑容,“穆婧宸那妞,每次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老子,还当老子看不出来?不过我就是喜欢她身上的那股骚劲,等事成之后,我要让她在老子的身下,让她知道老子的厉害,哈哈哈哈。”站在一旁的男人也随即跟着□□起来。   10   “小宇,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所以我把你叫来我办公室。怎么样?工作还顺利么?”   “奶奶,您帮我把一切都安排妥了,我就是天天去睡觉,工作也能一切顺利的。”   “听你这意思,似乎是在怪奶奶管的太多了?”   “奶奶疼我,我心里清楚,只是…….”   “只是什么?”   我抬头看着面前这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忽然发觉她再也不是我记忆里那个强势、干练的女强人了。我忍住了想伸手抱抱她的冲动,因为从小我就给自己立了一项规定,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奶奶,您说,如果我离开了您和爸爸,那我还是现在的我么?”   “傻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奶奶摸了摸我的脸,接着说道“你妈妈的事情,我知道对你爸爸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可同样作为女人,我明白她当时的选择,所以我才做出了那个决定,不管你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你也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从不在乎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喜爱的孙儿。从小我就把你当成这个家族的接班人来培养,你所接受的教育和思想,会在今后某个恰当的时机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不论那时我和你爸爸是否还在你身边,你都要接受这个家族赋予你的使命,没有其他选择。”   我静静的听着,虽然不知道奶奶所说的恰当的时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我忽然生出了一种急需变的更强大的危机意识。   正当我在对内心惴惴不安的感觉寻找根源时,奶奶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小宇,最近你和小靓怎么样?”   我被奶奶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工作挺忙的,经常到其他地方跑通告,所以没怎么联系。”   “小宇,奶奶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不过奶奶毕竟是过来人,这辈子别的不会,看人的能力还是不差的。小靓和你是我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看的出那孩子对你的心,只是我看不懂你的想法。有些事,你不想它发生,它却迫不及待地的出现了;有些人,你知道她就在那,可一转身她已经走远了。孩子,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内心,至于你们俩,不论今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嗯,奶奶,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对于齐纹靓,每当听到她的名字,我都会感觉到心里的某个地方变得异常柔软和温暖,可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就会随之响起。   我一直以来的克制,终究不能在她身上放任。   我们终是各自本性的囚徒。   11   尹凌菲和文忆告别后,独自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曾经,杜平总会走在人多的那一边,他说“这样就可以用他的人肉墙,挡住那些冲着尹凌菲的美貌,故意想撞上来的人。”而尹凌菲也总会被他的打趣弄得不好意思,可心里仍然感觉无比甜蜜。   然而现在,同样的城市、同样的街道、同样的人来人往,可身边却再也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尹凌菲和杜平是大学同学,尹凌菲是中文系的,杜平是经管系的,按说他们基本没有太多的交集可能走到一起,然而缘分有时就是这样的妙不可言。   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尹凌菲在没有空调、全靠开窗自然通风的教室里上完最后一节课,已是汗流浃背,她恨不得一个转身就能像白素贞一样回到寝室,那样,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冲个冷水澡降降温了,一边想着一边匆匆收好书本快步离去。   当她一身清凉的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看最爱的言情小说时,隔壁宿舍的小丽突然走了进来,说楼下有个男生找她。尹凌菲一边纳闷着,一边往楼下走去。   当一个虽然有些清瘦,但五官俊朗的男生拿着写有她名字的课本出现在她面前时,尹凌菲的心忽然狂跳了几下。   那个还书的男生就是杜平,他为了给家里减少一些负担,向学校申请了勤工俭学,而那天又恰好轮到他打扫那间教室,于是顺理成章的捡到了尹凌菲遗落的课本。   要知道,在大学里,认真学习的或许没有几个,可认真八卦的却大有人在。   尹凌菲姣好的面容,本就让她在美女如云的中文系占有一席之地,更何况中文系又是其他院系男生寻找女朋友的首选,所以在各院系美女排名名单里,就都有她的存在。杜平看到名字自然也就知道书的主人是谁了,所以第一时间找到了她。   尹凌菲虽然并不清楚自己是被杜平的哪一点所吸引,总之,面对杜平的疯狂追求,她最终选择了接受。或许杜平在追求她时使用的那些浪漫方式,正好契合了她从那些言情小说里产生的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在毕业晚会的那晚,杜平喝了很多酒,他说终于可以步入社会放手闯荡了,他非常开心,说着说着头一低尽然嚎啕痛哭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也没有人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将面临着未知的命运做出未知的选择。   那晚,在杜平的苦苦哀求下,尹凌菲答应了他的要求。那晚,在杜平生硬的动作中,尹凌菲疼出了一身冷汗,除了撕裂般的疼痛之外并未感受到任何快乐,和小说里描写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毕业后的他们,选择了各自领域的工作,尹凌菲应聘上了一家新成立公司的行政秘书,杜平去了一家地产公司做房产销售。   他们在地产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杜平说,如今是房地产的天下,他要付出最大的努力在这个领域占下一席之地,他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娶尹凌菲回家,给她最好、最幸福的生活。   尹凌菲每天都像幸福的小女人一样,下了班就匆忙转两趟公车回家,然后开始学着各种菜谱做饭,等杜平回来就可以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原本生活就应该如此这般,按照大多数人的轨迹发展下去,可生活有时候就是喜欢不按照套路进行。   不知从何时开始,杜平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尹凌菲问他原因,他总说就快有结果了,让她等着自己的好消息。   终于,她等到了杜平的好消息,他荣升部门营销总监,于此同时,她也等到了一个坏消息,要知道营销总监并不是白得的,为了拿下这个职位,杜平不惜牺牲个人,才得到了某位人脉丰厚的大姐的帮助,而这位大姐不希望杜平有女朋友,所以,他选择和平分手。   尹凌菲不清楚杜平所谓的和平分手是什么概念,或许她压根就不想清楚。她只觉得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就像在做梦一般。小说里也经常会有这样大起大落的桥段,难道自己的感情也一定要经历类似的编改么? 第3章 20170418   12   我坐在办公室的皮椅里,看着耸立在落地窗外的一幢幢高楼大厦,在这个钢筋水泥的都市里,每个人都像蚂蚁一般遵循着所谓的社会秩序,按照固定的轨迹穿梭于各个能够获取资源的大街小巷。看似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却又少有交集、冷漠异常,即便所谓的圈子,也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利益交换,带着多少的虚情假意,又留下多少的肝胆相照。   “咳嗯,那个…….董事长?!”   或许是走神太久,连穆婧宸何时站在身旁,都没发现。   “哦,你来了”我收回了眺望远处的目光,转身看向她。   “董事长,您之前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齐小姐的经纪人在一年前就和陵城的一家公司签了协议,请齐小姐为他们公司即将上市的系列新产品做代言。”   “一年前就签了合约?”   “嗯是的,因为齐小姐现在是演艺圈炙手可热的当家花旦嘛,像这类找上门想要邀请她合作的商家,队都排到后几年去了,如果不提前预约,基本没可能临时请到她的。”   “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天吧?”   “是的,您记得可真清楚!” 穆婧宸坏笑的歪着脑袋看向我。   关于我喜欢女人这件事,对于知道我的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我和齐纹靓的关系,而穆婧宸也是在变成了我的邻居后,才在一次我和齐纹靓一同出门的时候偶然遇见。   我没有理会她的打趣继续问道:“去陵城要多久?”   “嗯,如果开车的话3个多小时,不过,如果您好心动用楼顶上的那台直升机,那我们的屁股就都可以少受点折磨了,嘿嘿。”   “那你就去准备下吧,我们五点准时出发。”   “哇,我就知道您最好了,我这就去安排” 穆婧宸像如释重负般的就差没跳起来,欢快的开门准备出去,忽然她停下动作,转身说到:“对了,董事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他们向我汇报的时候,好像有提到,齐小姐今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晚宴?等我想想…….,啊对了,是齐小姐的父亲在陵城的一位世交,据说是陵城某个大集团的老板,他听说齐小姐到陵城工作,一定要尽下地主之谊,所以今晚特别为齐小姐举办了一个酒会。”   “哦…….”   “那…….我们还去么?”   “去落实一下酒会的地点,顺便拿两张邀请函…….别用真实姓名。”   “好的,我这就去办” 说完,穆婧宸转身出去了。   我低头看向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   在齐纹靓去陵城的这段时间里,她偶尔会联系我询问近况,有时是在工作闲暇之余,有时是忙完一天回到酒店,不过每次的问候不是在她被通知继续工作,就是在疲劳的睡去中结束。   而今天的安排,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她知道,我只想静静的呆在某个地方看看她就好。   我和穆婧宸下午五点准时从大楼顶层,搭乘直升机飞往陵城,这个是去年爸爸送的生日礼物,现在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穆婧宸说,酒会安排在陵城最高档的一家私人会所里,据说该会所是比照着圆明园的风格搭建的的缩小版,可以同时容纳1000人都不觉得拥挤。入场时间是晚上7点整,我们的时间戳戳有余。   直升机于下午5点40分,降落在家族集团在陵城分公司的停机坪上,早有分公司负责人等候多时。   我在分公司事先安排好的酒店里休息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换上了套藏蓝色修身礼服,配上新染的银白发色,显得皮肤更加透明,只是缺乏血色的面庞更显苍白。   “叩叩叩”   穆婧宸同样是一身藏蓝长裙的出现在门口,长发披在一侧肩膀上,发尾微微卷起,本就欧式的五官经过精心描画别有一番风情,锁骨上闪着光泽的宝石项链随着她的呼吸上下伏动。   “董事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叫我欧阳。”   “哈哈,好的欧阳”说完,她伸手挽住我的胳膊一同朝酒店大厅走去。   这次酒会确实来了不少人,穆婧宸在一旁把她认识的人都一一指出向我说明,听上去每个都是非富即贵,深有背景,可惜我对这些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于是让她不用陪着,尽情去享受了。   我抬了杯香槟,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便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抹亮丽的红色,像焰火般跃入眼帘,高挑的身形、披肩的长发、如花的笑颜,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感觉只这一眼,心也漏跳了半拍。   我的眼睛像被栓了线一般,随着这抹红似火焰般的身影移动,哪怕她被包围在人群里,我也像有了透视眼般可以看到她的轮廓。   忽然胳膊被碰了一下,我不舍的收回视线转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两个打扮时尚的女生,一个看样子还比较清纯,另一个相对成熟一些。   成熟的女生很大方的伸出手说到:“你好,我朋友想认识你。”   “谢谢,恐怕不太方便”我没有回握她的手,只是淡淡的说道。   说话的女生似乎很尴尬,她的同伴也红着脸,把她匆忙拉走了。   我又快速的把目光转向刚刚的位置,可是红色身影并没有如约出现,心底不禁产生些许失落。   找了片刻,再也没看到齐纹靓的身影,在屋子里也待得不耐,我转身走向后厅的花园,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因为妈妈的难产,我出生时呼吸道就受到过损伤,所以抽烟对于我来说是大忌,平时也不会主动尝试,只是今天莫名的感到压抑,也就不再管那么多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你看多般配的一对啊,门当户对的,男的帅女的靓,想嫉妒都提不起这个心了。”   “可不是么,听说他们两家还是世交,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看样子现在是准备成事了。”   我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只听她们继续说道:   “我可听说啊,这次汪家大公子是专程从纽约赶回来相亲的,看他刚刚那股热情劲,恨不得今晚就拜堂成亲入洞房呢!”   “呵呵,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呢,你没看我们的大明星笑的那个甜哟,我要是男人,被她这么笑着一看啊,骨头都酥了。”   一股烦闷瞬间冲上脑门,整个脑子像被挖空了一般,空白一片。我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转身朝宴会厅走去。   刚进到大厅,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红色身影的旁边,男人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看上去礼貌、周到,又不失关爱。他们双双举杯向周围不断出现的人招呼寒暄,那画面是如此的唯美和谐。   我浑身就像被人用220v电棍击打过一样,刺痛难忍,心脏也开始一阵阵抽搐,呼吸越发困难。   这时,穆婧宸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而我像透过水面在看着她,看不清她的五官和神情。她的声音也像从另一个空间里飘来似的,瓮声瓮气,却字字清晰,“欧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脸怎么那么白?哎呀,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把拉起她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回来的飞机上一路无语,穆婧宸也懂事的静静的坐在旁边,我能感觉到她刻意小心的谨慎,在尴尬的空气里游荡。   到家以后,我没有多说什么,随便和她道了晚安,就竟自关上房门,朝酒柜走去。   此刻,只有最烈的酒才能渗透我的喉咙,浇筑进心里。   只要心醉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13   第二天,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顶着随时像要炸开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就算麻木如我,也不能轻易忽视这生不如死的宿醉感。   忽然听到厨房里发出类似刀叉撞击餐盘的声音,我瞬间感觉清醒了不少,难道齐纹靓来了?   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头晕,拖着还有些绵软的脚步,一边扶着墙一边往厨房走去。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早餐,只是熟悉的这个人是穆婧宸,而不是齐纹靓。   穆婧宸听到响动,扭头看见我站在身后,随即笑了笑,用眼神示意放在餐桌上的早餐,说道:“这些都是水果里的解酒利器,胃不舒服就吃点,一会就好了。”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失落的表情和凌乱的造型都很尴尬,于是随口说道:“侦察工作做得不错,宿醉也被你看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穆婧宸并没像往常般接话逗趣,只是微微笑了笑。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让我也没心情顾及其他,坐在餐桌前,却也没有任何往嘴里塞东西的欲望。   穆婧宸收拾完毕,走到我对面坐下,双手搭在桌子上杵着下巴看着我。   “怎么了?”被她这么看着感觉浑身不自在,只能开口问道。   “需要喂么?”她摆出一脸无辜样,瞪着大眼睛望着我。   看了看盘子里的各色水果,又看了看穆婧宸,半晌无语,最后我只能憋出一句话:“洗澡去了。”   被冰冷的水冲刷过后,感觉灵魂又慢慢回归身体。   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穆婧宸汇报着今天的工作安排。   “9:00-10:00 工作会议,由各部门经理汇报上周工作进展情况;10:00-10:30 项目经理单独向您汇报新工程进度;10:50-12:00 亚山吴总前来洽谈业务;12:00-13:00 午餐时间;13:00-14:00 新商报记者采访;14:00…….”   “采访?”我打断了穆婧宸的汇报。   “恩,之前跟您提过这事,新商报想做一期关于我们集团最年轻董事长的专题报道,您同意过的。”说完,她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谁让外界对您的传说都那么神秘呢!”   我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她嘴里,算是堵上了她多余的发挥。   14   文忆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尹凌菲的电话。   “凌菲,现在说话方便不?”   “方便的,你说。”   “你现在公司的董事长是不是叫欧阳佩宇?”   “好像是吧!”   “怎么还好像呢?你不是在那都上了快大半年的班了么,怎么连自己公司老大的名字都不确定啊?”   “哎呀,我不就一基层员工么,平时想见部门经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董事长呢。”   “听你这么说,你连你们老大的面都没见过咯?”   “见是见过一次,在员工大会上,不过离得太远没看清,只觉得是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恩…….声音还蛮好听的,挺温柔的感觉。”   “让你平时少看点言情剧,爱护下眼睛你不听,看吧,关键时刻,连老大长什么样都看不清,以后还怎么在升职加薪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哪,白瞎了你那盛世美颜了。”   “哎呀,不和你贫了,快说有什么事?总不至于急急忙忙的打电话来就为了问这个吧?”   “那可不,刚接到的通知,我们办公室的那位灭绝师太估计平时积攒了太多怨气,这不,最近差点没把自己先给灭绝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挂着针呢。她之前费尽心机拿下的那个采访,今早晨会上被分派给我负责了,下午我可就要杀将过来,会会你们的那位年轻有为的欧阳董事长咯。”   “那太好了,等采访完你来我办公室,下班一起去吃好吃的。”   “那敢情好啊,那就下午见咯。”   “好的,下午见,拜拜!”   文忆挂上电话,莫名的感到有些小激动。下午就要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欧阳佩宇了,然后还可以和凌菲一起愉快的手牵手去逛吃逛吃~~~美食的诱惑是永远难以抗拒的。   下午13:00,文忆准时坐在了会客室的软皮沙发上,接待她的,是今天被采访对象的私人秘书,一位穿着干练的长发美女,美女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如沐春风。   “果然是大公司的第一秘啊,言谈举止就是不一样”文忆一边喝着美女秘书送来的咖啡,一边在心里默默捣鼓着,“这美女看着挺面熟的,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只是这欧阳佩宇也太不守时了,比预定时间都超出5分钟了,还不出现。”   因为宿醉引起的头疼,让我不得不在午餐时间小憩了一会。等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13:20。   我起身走进办公室专门设计的浴室里,洗了个冷水脸,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穆婧宸适时的敲门走了进来,有时候我真怀疑她有某种特异功能,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董事长,您醒啦!感觉好些了么?”   “恩,还行。”   “新商报的记者已经在会客室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么?”   “好的,走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还有访谈这个事。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文忆对这位欧阳佩宇董事长的成见也越来越大,虽然有美女秘书无微不至的陪伴和关照,可还是不能阻止她这个在时间观念上有着某种执着的偏执狂,内心源源不断的生出不满。   当一身灰色西装的欧阳佩宇出现在文忆眼前时,她蒙圈了,“这不就是那天在餐厅里看到的‘帅哥’么?那美女秘书不会就是…….哎呀,难怪那么眼熟呢。”   所有的怨气和不满,在见到欧阳佩宇的一瞬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和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看来我的桃花就要枝繁叶茂了,哈哈”文忆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掩饰不住的露出一脸□□。   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有点古怪的胖女孩,我稍稍有些诧异,难道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胖女孩的性格都很好,因为她们大多很乐观么?迟到了将近半小时,她还能笑得像发自内心一样,确实挺不容易的。   不管怎么说,是我没能守时,于是我主动伸出手想表示歉意,谁知她一把拽住我的手就往她身边拽,好吧,那就抓紧时间开始采访吧。   采访的内容和其他期刊大体相似、大同小异,无非就是“这么年轻就当上董事长?对现在的工作是否觉得压力很大?今后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有何打算之类的”。   只是最后她突然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这确实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因为其他期刊都会很含蓄的问有没有喜欢的人,而她就这么直接的问出来,我该怎么回答呢?   既然曾经“她”问我的时候,我没有承认过,那现在依然是没有吧。   15   “凌菲,你猜怎么着?”文忆一脸神秘的奸笑着。   “看你这猥琐的样子,难不成哪个可怜的男人又被你盯上了?”尹凌菲捂嘴笑道。   “哪能啊”文忆用诧异的语气回答道。   “那就是你已经得手了,说,是哪个良家妇男被你糟蹋了啊?”尹凌菲把自己逗乐了,看着文忆皱眉嘟嘴的样子越发开心。   “我跟你说正经的,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啦,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说了啊。”文忆一幅非常气愤的模样。   尹凌菲看她认真起来,便停住了笑,用纸巾拭去了挂在眼角的眼泪,重新调整了坐姿,摆出一幅认真听讲的架势,随后比了个请说的手势。   文忆佯装不满的瞅了尹凌菲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还记得那天吃饭的时候我指给你看的帅哥么?”   尹凌菲一脸蒙圈的摇了摇头。   “哎呀,就是那个帅帅的女生。”   “哦,想起来了,怎么了?”   “她~~~就是你们公司的董事长,欧阳佩宇。”说完,文忆一脸骄傲的样子。   “不是吧,那你刚刚采访的~~~~~,哦,难怪了,看把你美成这样。”尹凌菲恍然大悟似的啧啧称巧,“快,给我好好说说,你都采访了些什么?我们这位传说中的董事长都给人什么感觉?”   “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内容,采访的问题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和其他杂志里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啦。不过要说你们的这位董事长,那给我的感触可就多了去了,听我给你细细道来…….”说到这里,文忆就开始眉飞色舞的向尹凌菲描述起,当她面对这位欧阳董事长时,心里的各种奇妙感受。   尹凌菲像个小迷妹似的,杵着下巴认真的听着。   文忆真不愧是做文字编辑工作的,那口才,把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添油加醋描述的绘声绘色。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采访工作,被她硬生生的讲出了霸道总裁和励志姑娘,因缘相见,因见生爱的浪漫感觉,恰好击中了尹凌菲那颗被各类言情桥段侵染多年的少女心,一个讲的开心,一个听得认真,两人各自满意的沉浸在各自的幻想里。   这边讲的是趣意盎然,而有一边却听得暗自庆幸。   文忆和尹凌菲,一个忙着说一个忙着听,都未曾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人。   杜平打从走进餐厅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两个聊天聊得手舞足蹈的熟人,为了避免尴尬,他干脆选择了她们背后的位置,这样有立起的沙发靠背做隔档,就很省心的谁也看不见谁了。   只是让他倍感意外的,是听到了文忆和尹凌菲的聊天内容,让他瞬间觉得,这可是阴差阳错中,老天爷送来的大好机会啊。   “该怎么好好利用,还需要回去仔细琢磨下”,想到这里,杜平脸上露出了诡诈的笑容。 第4章 170419   16   财务总监正在汇报着上月公司的营业情况,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三个熟悉的字母“QWL”。财务总监停住了话题,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同时挂断了来电。   自打从陵城回来后,我和齐纹靓就没联系过,不可否认或许那晚我受到的刺激尚未平复,也或许还有一丝自卑的心里在作祟,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选择去主动接近她。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一条短信的提示。   过了许久,我还是点开了手机。   “还在忙吧?我从陵城回来了,今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么?”   关上手机,我又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财务总监的汇报里。   刚回到办公室,穆婧宸也跟的走了进来。   “董事长,两小时前齐小姐来过电话,我告诉她您在开会。”   “嗯”   “那个…….”穆婧宸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想从中寻到些许蛛丝马迹,可我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接着问道“需要我现在联系她么?”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我坐在办公桌前,翻了几页各部门的业绩材料,没看几眼就开始走神,所幸站起身,面朝窗外双手插兜靠坐在桌沿上。   心里依然一阵烦乱,点燃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伴随着吐出的烟雾,一阵剧烈的咳嗽冲口而出。   自从那晚在陵城开始抽烟以后,最近有心事的时候总习惯性的抽上一支,以至于现在咳嗽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难以遏制。   当我正咳的弓下腰时,身后响起的温柔声音,像一剂良药般,阻挡了接下来即将发起的又一轮猛咳。   “又不听话了!”   我转过身,看着那双经常出现在梦里的笑眼,她的主人正缓步向我走来。   齐纹靓来到我身边,微笑着仰头看着我,抬手摸了摸我的侧脸。   伴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一股我喜欢的、甚至有些痴迷的香味扑面而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贪婪的感受着这香味带来的愉悦,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   她拉着我的手一起往躺椅边走去,我就像个被牵了魂魄的躯壳一般,任由她摆布。   我躺靠在长椅上,看着她把长发拢到一侧,坐到躺椅侧面,随后伸出两手开始帮我轻轻按压着两侧的太阳穴。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也低着头宠溺的看着我。   从她肩侧滑落的长发,在我眼前晃动着,发梢送出的阵阵清香,就像头发摩擦着皮肤般,让我的心也跟着痒痒起来。   在轻柔的按摩中,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开始渐渐舒缓,身体仿佛置身湖面,浮浮沉沉,意识也随之慢慢模糊。   忽然我看见那晚宴会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齐纹靓背后,他的双手正搭在她的肩上,男人的手感觉很大很厚实,显得齐纹靓更加娇小柔弱,让人不禁生出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强烈欲望。   而齐纹靓也抬头回看着他,像个小女人般,脸上充满幸福洋溢的笑容。她收回了给我按摩的手,站了起来,男人牵着她转身离去。   我大叫一声“别走”,伸手向齐纹靓的背影抓取。   猛的坐起身,大大的喘了几口,才慢慢换过神来,只见齐纹靓和穆婧宸,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而我的右手正拽着齐纹靓的手臂。   穆婧宸第一个开口说话,“齐小姐,我把咖啡放这儿了,您有什么事再叫我,我先出去了”,说完她转身离开。   齐纹靓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怜惜,“看你一头的汗”,说着就要起身去拿纸,无奈我的手还没放开,她才一起身就又被拽回了椅子上。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克制着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刚刚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和清晰,我松开了还拽着她胳膊的手,起身往浴室走去。   用冷水从头到脚的冲了一遍,我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晰、冰冷,顺手按下了呼叫按钮。   齐纹靓看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责怪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当心感冒了”,说着就要进浴室去拿浴巾。   恰好这时穆婧宸拿着浴巾开门走了进来,我微笑的看着她,旋即坐回椅子上说道“婧宸,过来帮我把头发擦干”。   穆婧宸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齐纹靓。   “婧宸,把浴巾给我吧,我来帮她,你去忙你的就好了”齐纹靓说着朝穆婧宸走去。   “不用,让婧宸来吧”我淡淡的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齐纹靓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向我。   穆婧宸小心翼翼的从她身边走过,在我面前摊开浴巾,正准备帮我擦拭头发时,我伸手一把把她拽向自己,猝不及防的她没能站稳,一身惊呼跌坐在我怀里。   我面带笑容的俯视着她,慢慢把脸贴近她的脸,然后在她耳边暧昧的说着“就坐在这里擦”。   穆婧宸不自在的调整了下坐在我腿上的姿势,然后抬手在我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不断滴下的水。   我始终微笑的看着她的脸,她被我看的眼神无处躲放,只能低着头看向地面。   不用看,也知道齐纹靓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受伤,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缓缓从桌上拿起手包,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她只好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她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即关门离去。   就在门被关上的前一秒,我清楚的听见她的声音,“你好,汪显”。   齐纹靓才一出门,穆婧宸便从我腿上跳了起来,或许她原本是打算问我刚刚到底怎么了?可看我双目无神一直盯着门的方向,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来到我身后,准备继续帮我把头发擦干。   我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轻声说道“谢谢,你去忙吧”。   自从上次喝醉后,我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这种毫无意义又极端幼稚的行为发生。   可那些曾经对自己做出的承诺,有时候甚至连个屁都不如,好歹屁虽无色却有味,而承诺一旦和内心的欲望相抗衡时,多数时候便化作了无色无味无形无影的空气四下消散了。   汪显,陵城汪氏集团的大公子,传说中 “娃娃亲”的男主角。   “现在他们是不是正在一起愉快的共进烛光晚餐?她还会笑的像那晚那样甜蜜么?”我一边往嘴里灌着苦涩的液体,一边假想着   那天晚上两个陌生女人的对话和今天的梦境,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或许一直以来,我所期待着又恐惧着的事情就快要发生了吧。   昏沉之间,一只柔软的手抚在了我的脸上,我努力的撑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面庞。可酒精的作用让我此刻如身处在云雾中,无论如何也拨不开遮挡在眼前的迷雾。   忽然脸上传来瘙痒的感觉,是被发梢擦碰的触感,这不正是白天被齐纹靓的头发碰触时的感觉么?   “你来了,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这么想着,心里瞬间涌出万般滋味。   握住那只抚在脸上的纤纤细手,我一个翻身把她的主人压在了身下,剧烈的动作伴随着一阵晕眩直冲脑门,可此刻想要占有齐纹靓的欲望,除了失去知觉以外,再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我的理由。   我粗暴的吸允着她的香唇,舌尖早已霸道的滑入她尚未设防的口内,一边吸允着蜜汁,一边用一只手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熟练的伸进了她的衣服下面。   虽然此刻的我在酒精的作用下不能清楚的欣赏身下美丽的容颜,可对这熟悉的身体,哪怕丧失视力,也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肤的魅力。   或许是按住她的手用力过猛,又或许是被我忘情的啃噬弄疼了哪里。从她微张的嘴里急呼出一声“啊~~~~~”。   声音伴着热气同时钻进我的耳内,被这夹带着欲望的娇哼刺中了心脏,我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像通电一般火花四射,从尾椎直达大脑,原本因疼痛而发出的叹息,此刻却变成了撩拨的催化剂,我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放开双手直达欲望的核心。   当手指滑入秘境深处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在时快时慢的抽动中,她的双腿也慢慢的搭在了我的腰上,急促的娇喘声在我耳边回荡。   当最后一刻激情迸发时,她颤抖的身体像要嵌入似得,紧紧贴进我的怀内。   随着□□的慢慢消退,她勾在我脖颈后的手臂和夹在我腰间的双腿,绵软无力的滑落在了床上。   而此刻的我,内心异常的满足和快乐,在酒精引发的天旋地转中,我微笑的拥着她沉沉睡去。 第5章 170420   17   杜平在楼下站了很久,自从和尹凌菲分手后,他就再没回过这里。长时间的等待,让地上已多出了不少烟头。   自打那天从餐厅回去后,他激动的每晚都难以入睡,一闭上眼睛,无限的遐想就会塞满整个脑袋。   而此刻,实现一切美好憧憬的关键因素,就是如何说服尹凌菲去接近那个所谓的董事长,只要能搭上这条线,什么大姐、什么老总都滚一边去吧,他杜平再也不用每天面对着一摊已经耷拉的赘肉说尽情话,再也不用看着那张油腻的丑陋的脸低三下四。   在焦急的等待中,杜平终于看到尹凌菲像天使般出现在不远的转角处,他快步迎了上去。   尹凌菲被杜平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在分手后的日子里,她无数次的幻想着杜平会忽然回心转意的回到自己身边,可现实每次都残酷的告诉她,那些幻想只会存在于各种虚拟的电视剧里。   失落的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开始强迫着自己去面对现实。可是,为什么就在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杜平又忽然出现在眼前,就像一个闭关多时就快修成正果的人,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不但前功尽弃,甚至已走火入魔。   杜平尚未等尹凌菲做出任何反应,已一把将她揽入怀内,紧紧地抱着她,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悔恨和煎熬。   尹凌菲不知是被他深情的告白所感动,还是积攒多时的委屈瞬间爆发,眼泪不争气的涌将出来,瞬间模糊了视线。   杜平感觉到肩膀一片湿凉,搬开靠在自己怀里的尹凌菲,对准她的红唇深深吻了下去。他越吻越激动,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手不自觉的在尹凌菲的背部和臀部游走。尹凌菲被杜平亲的喘不过气,被紧紧的抱着,手又被压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却又使不出力来。   杜平感觉到了她的无力,顺势抱起她快步的往楼上走去。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杜平已把尹凌菲放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他迫不及待的一边吻着尹凌菲一边褪去自己的上衣。   尹凌菲此刻已毫无抵抗的能力,地板的冰凉也浇不灭她心里被点燃的浴火。   压抑太久的□□声和粗壮的喘息声,交织起伏,从客厅传到了厨房,又从厨房转到了卧式,伴随着桌椅被撞击的声音和床板发出的“咯吱”声,形成了一场以□□为主题的交响乐。   整晚的激情,让尹凌菲疲惫不堪,她只能向公司请了假,这也是她工作以来第一次请假休息,而杜平也破天荒的没去上班留下来陪她。   蜷在杜平怀里的尹凌菲,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失而复得的幸福小女人。杜平整晚的爱抚和忏悔,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此刻如身在梦境,她永远都不想从梦中醒来。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挽回彼此的爱情,杜平一直在床上哄着尹凌菲,直到她复又睡去,他才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按计划,接下来就该轮到厨艺展示了。从读书到现在,单纯如尹凌菲,什么可以让她高兴,什么会令她感动,早已被杜平摸了个透。现在所要做的无非就是花些时间、花些精力罢了,如此低成本的投入,在如今现实的社会里,已很难再被遇到了。   昏暗的灯光下,略带沙哑的男中音从音响里缓缓流出,杜平手拿一支卡罗拉红玫瑰,单膝跪地,深情的看着尹凌菲。   此刻,尹凌菲的一切骄傲和自尊,已被杜平身心俱到的强烈攻势冲击的溃不成军,幸福激动得泪水顺着她捂在鼻翼两侧的手背倾泻而下。   杜平做出的承诺,让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美好,而不久前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日子,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如今大梦初醒,爱情依然还在,自己又变回了世上最幸福的那个女人。 第6章 170421   18   白色的浴巾把长发盘束在脑后,齐纹靓坐靠在宽大的浴缸里,满池的白色泡沫遮挡了脖子以下的所有春光。   她伸手抬起放在一旁的红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多日以来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来不及疲惫,现在终于可以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泡泡浴是最佳的选择。   在陵城最后一晚受邀参加酒会,对酒会背后的真实含义,她心里非常清楚。   关于她和汪显的“娃娃亲”,在她15岁那年得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非常清楚的和爸妈明确表达过自己的立场,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过。至于汪家是出于什么想法仍然坚持,她真的不在乎,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而那晚汪显所表现出的热情和行为,让她明白,不能再任由汪家继续幻想下去,是该做出明确了断的时候了。   借着酒会结束,汪显提出要亲自送她回酒店的机会,她坚定却又不失礼貌的回绝了他,并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说出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并且将厮守终身的时候,她的心被揪扯的一阵钻心的刺痛。眼前浮现出的,是欧阳佩宇牵着身穿蓝色长裙、身材高挑、面容娇艳的美女秘书离开酒会的场景。   在汪显关切的询问声中,她飘远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或许当时她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吧,总之在又一次的表明态度后,她急切的结束了谈话,坐进车里匆匆离去。   冷静后的齐纹靓重新审视了自己和欧阳佩宇的关系,从小到大,她对欧阳的感情从未改变过,甚至有增无减,可欧阳对她的态度却是忽冷忽热。   可她并不在乎,只要能永远这样陪在欧阳身边,哪怕只是以情人的身份出现。可真当亲眼看见其他女人出现在欧阳身边时,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就会同时涌现,把理智淹没在无边的阴暗中。   本想在彻底冷静后再去见欧阳,可想见的欲望最终挣脱了束缚,她想立刻就出现在欧阳面前,因为她有很多的话想和她说,有很多的不确定想得到她的亲口证实。   可打出的电话和发出的信息如石沉大海一般,让她焦虑万分。当得到美女秘书答复欧阳正在开会的消息后,心里倒也莫名的宽慰了几分。   无论如何,即便没有得到欧阳的答复,她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欧阳的公司,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能给自己的内心注入不少力量。   当看着欧阳略带苍白的憔悴睡颜时,齐纹靓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她没在身边的这些时日,欧阳又消瘦了不少。   美女秘书很贴心的端来了咖啡,近距离接触,齐纹靓也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美人胚子,皮肤很好、五官也很精致。   欧阳佩宇突然的惊醒,把她们都着实吓了一跳,那一句“别走”,究竟是对谁说的呢?   而之后欧阳的古怪行为,让齐纹靓很是不解,她看得出欧阳表演的很生硬、只是这刻意的、劣质的表演,依然达到了它想要的效果,她的心确实如期被刺伤了。   汪显的电话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齐纹靓有些猝不及防。   本以为那晚已经不太友好的表态,应该让他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可如今的来电又想表达什么呢?   出于礼貌,齐纹靓还是接通了电话。汪显在电话那头抱歉的表示,自己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那晚的一见钟情让他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若无其事,所以他每天都在极力的克制想要联系她的冲动,今天之所以打来电话,只是因为出差来到这里,所以全当是朋友间的久别重逢,只想见一面一起吃个饭,还希望不要拒绝。   面对如此看似坦诚又毫无心机的请求,齐纹靓也没办法把事情做得太绝,好歹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要给这位世伯家的长公子一个面子。   齐纹靓如约出现在餐厅门口,她并没有因为今天的晚餐而刻意打扮自己,简单的淡妆、休闲的短裙套装。   导位员把她带进了一间布置优雅的套间,汪显早已等候多时。   汪显本要迎上前的脚步突然定格,张着嘴傻傻的看着走进房间的齐纹靓,那样的表情出现在1米8几又身材魁梧的成熟男人脸上,反倒显得有些滑稽。齐纹靓礼貌的微笑着唤了几次,才让汪显的下巴找到了回家的路。   晚餐在充满浪漫气息的氛围下进行着,完全和汪显电话里表达的老友相见是完全不同的状态,齐纹靓觉得空气里慢慢生出一丝尴尬,而从汪显始终盯着她看的眼睛里,不断溢出的欲望,让她越发不自在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了最后一道甜点,齐纹靓推说因为才结束工作回来,仍然感觉有些疲惫,想早点回去休息,这才得以脱身,好在汪显也并没有出言挽留,礼貌的送她上了车。   齐纹靓心里一阵烦乱,她似乎隐约感觉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今晚汪显的表现,虽然除了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以外,也并没有其他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她仍然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的存在。   越想越心烦意乱的她,此刻非常需要欧阳佩宇的安慰,哪怕只是待在她身边,也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和安心。   想到这里,她急忙让司机掉头往欧阳的住处开去。   为了方便齐纹靓任何时间都可以过来,欧阳专门给了她一把自己住处的钥匙,而她也随时把这钥匙带在身边,在她看来,就是欧阳用实际行动给她的承诺,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当房门被打开后,齐纹靓只看到满屋通亮的灯光,并没有看见欧阳的身影,她本想开口呼唤,可一想起欧阳白天那憔悴的模样,莫不是又这么不管不顾的睡着了?想到这里,齐纹靓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卧室的房门半掩着,一声声娇喘的□□声,像一把把利刃迎面扑向齐纹靓,从她的身体穿透而过。从门缝内可以看到欧阳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疯狂的动作着,而她身下的女人忘情的喘息着,她的脸刚好正对着门缝。   美丽的女人果然都是极具吸引力的,美丽的秘书就更容易日久生情了。   齐纹靓不知道自己此刻站立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她缓缓地转身,一步步朝外走去,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此刻浸泡在水中的身体,依然麻木没有知觉,她挪动的坐直了身子,卷曲起双腿,双手搭上膝盖,把头埋进手臂,咸咸的泪水一滴滴掉落在乳白的泡沫上,瞬间融化,无迹可寻。 第7章 170429   19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我缓缓睁开双眼,昨晚和齐纹靓的一夜激情,如真似幻,每一个真切的感受仍像电影回放般在脑中反复回味,只是影片中女主角的样子,却始终模糊不清。   我伸手往两边摸去,可摸到的却是冰冷、空荡的床单,看来一切看似真实的美好不过也只是梦一场。   梦醒十分,是时候该清醒了。   快速的冲了一个冷水澡,人也精神了不少。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心里纳闷,穆婧宸今天罕见的没有来履行她的“Morning call service”,难不成生病了?   打给她的电话提示已关机,这让我更加有些诧异,在路过她房门的时候,刻意停下敲了敲门,屋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喂?是小何么?穆婧宸在公司么?”   “啊,董事长,您好!穆小姐有事出差去了,她临走的时候交代过我,等您来公司了,再向您汇报的。她今天凌晨接到的通知,走的比较匆忙,又怕打扰您休息,所以没能亲自向您汇报。”   “出差么?谁安排的?”   “听穆小姐说,是老太太!”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挂上电话,我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是集团内部对奶奶特有的称呼,可能平时她给员工们的感觉都很温和,也不知道是谁先用了这个称呼,慢慢的,叫的人越来越多,也就在集团内部形成了共识,奶奶本人对这个称呼倒也不置可否。   穆婧宸原本就是奶奶指派给我的助手,所以奶奶给她安排工作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坐在办工桌前的我,总觉得多少有些不自在,以前每天的标配“Espresso意大利苦咖啡+罗列紧凑的工作日程”,在穆婧宸出差后,就变成了“Cappuccino+养老式休闲工作”。   我无奈的顺手拿起一根烟,刚要点上,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天齐纹靓站在面前,用手抚摸着我的脸的样子,我把烟复又放回原处。   “多日不见,她过的可还好?”   曾经有五年我们没有联系过彼此,可如今我想起她的时间越来越多,想要见到她的冲动越来越强烈,而多年前的那场对话,像警铃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有些人本就不该属于你,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17岁生日那天,我得到了自打出生以来最珍贵、也最激动不已的礼物——齐纹靓。   那晚,抱着她的我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心里瞬间涌出的滋味冲击着鼻子直发酸,怕眼泪莫名其妙的流出来,我只能把头埋在她纤悉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女人香,想得到她的欲望也随之越来越强烈,当手指进入她身体的一瞬间,我浑身如触电般一阵颤栗,那一秒的幸福和满足感,估计此生再没有第二次。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在憧憬着等我能够独立后,要给她我所能给的一切,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的生命仿佛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阳光照亮,温暖美丽。   可无意中撞到的一场谈话,把毫无防备的我,从幻想的云端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真的看不出女儿的心思么?”说话的是齐纹靓的母亲,她急切的问着,美丽的脸庞因焦虑过度略显疲惫。   “你多虑了,靓儿和小宇从小就投缘,关系自然比别人好”回答的声音是齐伯伯的。   “你难道看不出她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你所谓的投缘吧?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怕就来不及了。”   “唉,其实我挺喜欢小宇的,如果她是个男孩我有几个靓儿就嫁几个靓儿给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其实……我也挺喜欢小宇的,这孩子也可怜,从小就没了妈,就算有奶奶和爸爸疼,只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私底下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不过话虽这么说,小宇她毕竟不是男孩子,她们是好朋友,这我非常支持,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女儿走上什么歪路,她应该有属于她的正常的人生轨迹。”   “你这么说就有点狭隘了,我倒认为如果她们真的能这么好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你不看国外这样的案列也不少么。”   “你说的倒轻松,可你有没有想过,今后她们可能有孩子么?我说的是她们自己的孩子,像正常的男女一样生自己的孩子?可能么?还有,不说多了不起,至少我们在这个地方也是有头有脸,你说到时候让亲朋好友,让别人怎么说?我一想到那些流言蜚语,头都快炸了。”   “那你说怎么办吧。”   “你还记不记得,靓儿小的时候,有一次老汪带着他家的大公子来咱家,你还夸他长得端正,开玩笑的说要结成亲家,不如等我去探探汪家的意思,如果他们也有这个想法,那就把这门亲事坐实了,反正你和老汪关系又那么好,他们家实力也不赖,门当户对的不是刚好么。”   “唉,随你吧,只是靓儿那边,你找机会好好和她交流,别太着急。”   “行,这事我来处理。”   我靠坐在树杈上,看着树下向屋内走去的两个背影,心里一阵酸胀。   本来想来树上摘几个奇特的果子哄齐纹靓开心,谁知却听到这一番当面绝对听不到的实话。   老天就像玩性大发的顽童,抛下一根藤条,让你拼命爬上云端,以为从此便可拨云见日,谁知猛的扇来一个巴掌,方知如梦初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曾经的日子再压抑、再灰暗,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因为没有奢望。可在看过人间美景、尝过世间美味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只会平添煎熬和无助。   他们说的对,那些世人所谓的天伦之乐和正眼相待,我确实给不了,我应该成全她,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那段时期,我曾不止一次的在放纵和克制的博弈中挣扎着,像鬼迷心窍般越陷越深,想不顾一切的任性一回,跟随自己内心的渴望带她远走高飞,可从小就学会压抑克制自己欲望的习惯,让我不得不继续忍耐和逃避。   思绪伴随着心脏的一阵阵紧缩,慢慢的转回现实,决心又再次被加固,既然曾经的五年都已经熬过了,现在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再次拒绝,再熬掉几层皮又怎样,只要她最终能够幸福。   20   文忆感觉自己最近是不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刚采访完帅帅的欧阳佩宇,现在又被安排去采访现下最当红的大明星——齐纹靓。   本来这应该属于正常的工作范围,可在同事们夹杂着嫉妒、羡慕、恨等各种因素的起哄声中,自己还是免不了搭上了不少的酒饭钱,姑且全当破财消灾了,这也算是职场上的一种公关手段吧。   这么想着,文忆顺手掏出了钱包,把它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正中央,自己则摆出一幅相当正式和严肃的架势,规规矩矩的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财神爷,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眼看着它日渐消瘦,我的心也在往外渗着血啊,请赐予我7个吉祥的数字,让我去丰满它吧,阿门!”   “得了吧文忆,还想着丰满那,就您现在那身材,都已经把丰满甩出几十条街了吧。”旁边的同事看着她这滑稽的行为打趣的说道。   “这您可就说到点子上了,等本大仙把小鲜肉拿下的那一天,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终极圆满。”文忆夸张的抬起左脚踩在椅子上,右手叉腰,左手摆了个竖起大拇指的造型,那感觉豪气十足、义薄云天。   “你说的小鲜肉不会就是那个XX集团的董事长吧?”   “敞亮,就你最懂姐的心思”文忆手放在说话的那人下巴上,做了个挑逗的姿势。   “文忆,那你可别想了,听说啊,今天你要去采访的大明星就是那你董事长的人哦。”另一个同事故作神秘的说道。   “不可能,上次采访的时候,我还专门问过她有没有女朋友,她亲口说没有的。”   “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行了,怎么还那么单纯呢,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傻呢还是真傻呢,这年头有谁会说几句真话,更何况他们那个圈子,关系乱七八糟的,想想都头大。”   文忆听了这话,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惆怅,不是为了大明星是欧阳佩宇的女朋友,怎么说这顶多也只能算是个传闻。她只是觉得,当欧阳佩宇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笃定,怎么可能是在说谎呢?如果她真的说了假话,怎么可能给人的感觉还那么坦诚呢?   文忆的好心情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扫去了大半,可不论怎样,今天的采访还得继续。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探探口风,她瞬间感觉自己像个新闻界的私家侦探,寻找着蛛丝马迹,想方设法的打探着那些公众人物隐藏在身后的秘密。   如约来到工作室,齐纹靓的经纪人礼貌的接待了她。当齐纹靓出现在采访室时,文忆即使之前已做过很多功课,了解了与齐纹靓有关的大部分资料,可最终还是被眼前这个真实的、没有经过浓妆艳抹、图片处理的齐纹靓惊艳了一把。   一身奶□□激凌色的套装纱裙,微卷的长发辫在脑后,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里没有掺杂一丝感情,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感觉,让她同时兼具了清新和妩媚的气质。   文忆不禁在心底暗自叹息“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可这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差距,连比较的资格也早就被取缔了。能在短短几年就成了娱乐圈的头号人物,确实也算实至名归了。”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齐纹靓礼貌的配合着,给出的每个答案都简短精炼又不失大体,这在文忆多年的采访经历里,可谓是又轻松、又难得的一次,她开始对眼前这个集美丽和智慧于一身的大明星生出不少好感。   就在文忆慢慢沉浸到这如沐春风般的感觉里时,她的八卦心里忽然跳出,及时阻止了她即将被征服的命运,这次来的目的,不光是为了完成工作任务,她还要假公济私的满足下自己对于其他问题的好奇心,说干就干,不然一会又要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齐小姐,其实外界关于您做为集团千金的身份,最终选择进入娱乐圈发展,一直都存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关于这点,您能简单的和我们说明一下么?”   “其实也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复杂,所谓的集团,那是基于父辈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付出大半生努力而得到的成果;所谓的千金,也不过是出生的不同,每个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的;而对于我本人,我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热爱什么,所以忠实自己的意愿选择了这行,大家一直以来给予我的认同和喜爱,让我也更加有信心在这个领域继续努力的走下去,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奉献给大家。”   “齐小姐,您的粉丝们一直都很关心您的个人问题,不知道在这方面您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或者相关的安排呢?”   始终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的文忆,忽然发现,一直处之泰然、对答如流的齐纹靓,在这个问题上稍稍迟疑了一下,不带感情的眼眸里忽然闪现出一丝痛处,转瞬即逝。   这突然出现又快速消失的变化,让文忆甚至觉得这很可能是因为受到自己心理暗示的作用导致看错了。   “在这个领域虽然也算取得了一点小成绩,但相对前辈们而言,我还存在很大差距,所以现在大多数精力都还放在完善自我的过程中,至于感情,还是先顺其自然吧!”   文忆对齐纹靓这不痛不痒的回答很是不满,可毕竟只是程序化的采访,总不能让她拿把刀架在齐纹靓的脖子上逼着她说吧,再不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让她说出心里话?   “想什么呢?果然智商才是硬伤啊!”文忆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边不甘心的继续问道:“齐小姐,据外界传闻,您和XX集团的欧阳佩宇董事长一直关系不错,你们的友谊似乎也比一般的友谊要多出那么一点点,关于这个说法,您有什么看法呢!”   “其实我和欧阳的关系,确实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很要好的,我们的父辈是世交,所以从小我们就经常一起玩耍,可以说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样的关系自然要比普通的友谊来的更深切一些。”   文忆本想通过这个有些突兀的问题再从齐纹靓的表情里发现些什么,可是齐纹靓泰然自若的回答,让她很是失望,她想再接再厉,继续在“深切的友谊”上做文章,可是助理提示参访时间已到,齐纹靓还要去下一个工作地点,本次参访也就只能到此结束了。   采访到关键时刻而被打断的不快,让文忆心理就像堵着一块石头,喝水都噎得慌。   反正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干脆约尹凌菲出来吃甜品,甜食具有让心情瞬间美丽的神奇功效。   “喂,凌菲,下班了么?我在你们公司附近,一会一起吃饭!”   “额…….文忆,我和你说件事,不过你先答应,绝对不可以骂我,我才说。”   “什么啊?难不成今天的惊喜在你这儿?”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就是怕你会骂我,所以……”   “……你可别告诉我,你又和那孙子好了啊??”   “文忆!”   “尹凌菲,你倒是让我说什么你才肯听,我这恨铁不成钢的心啊,唉。”   “别这样文忆,他确实改了很多,现在和以前绝对不一样了,真的。”   “他回来多久了?”   “没多久,不过他真的对我比以前还好,对了,一会他会来接我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他总在念叨着说你现在肯定对他有很深的成见,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请你吃饭,当你面好好忏悔呢?”   “他跟我忏悔什么?我一女的当不了神父,更何况我也没那颗博爱的心。”   “哎呀,文忆,反正现在他也回来了,我们也都好好的,你不是就希望我幸福么?听话,晚上一起吃饭啊,就这么定了啊。”   挂了电话,文忆此刻的感觉就跟被人泼了粪一般,本来只是一点小心塞,几个甜品也就搞定了,现在倒好,一通电话下来,整个人都不清爽了。今天是造了什么孽啊,看来踩狗屎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那就是——恶心。   21   包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文忆靠坐在椅子里懒散的玩着手机,尹凌菲和杜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她也不搭理,仍然自顾自的玩着。   杜平看了看文忆面无表情、正眼不抬的样子,用胳膊肘顶了下尹凌菲,又冲着文忆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要尹凌菲解决下文忆这爱答不理的态度,不然这饭就没法吃下去了。   尹凌菲会意的开口说道:“文主任,菜都上齐了,您看是不是您给吹个号,咱这筷子都抬半天了。”   文忆听尹凌菲打趣自己是“主任”,方才抬起头瞅了她一大眼,说道:“饿了就吃呗,我又没捂着你的嘴。”   尹凌菲见文忆答话了,赶忙接道:“杜平听说晚上要和你一起吃饭,可高兴坏了,专门打电话到这家预订了这个包间。”   “是啊是啊,文姐,我知道您就好这口川味,所以您能赏光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必须把这最好的口味掘地三尺也帮您挖出来。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凌菲,我也知道错了,这次我是真心想和她好好过下去。我知道您是她最好的朋友,您看着我烦我完全理解,这样,说这些空的也没意思,我自罚三杯,一是为我之前做的混账事道歉,二是请求得到您的原谅,三是表态今后一定不辜负凌菲。”说着杜文已抬起酒杯刷刷刷往嘴里连倒了三杯白酒。   文忆默默的看完杜平一系列的动作,其实打从读书那会,她就很不喜欢这个人,具体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觉得从他身上,她感觉到的更多的是城府和现实。   尹凌菲为什么对这样一个人死心塌地、用情至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做为朋友,她的原则是:“你对生活满意时,我在一旁送祝福;你伤心难过时,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陪着你”。   情侣之间的事儿是最不好让旁人插嘴的,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既然现在尹凌菲都已经原谅他了,文忆没道理再继续为难下去,即使现在更加不喜欢这个人,但和他过日子的反正也不是自己,这么想着,文忆才开口说道:“杜老板,您这酒量好的很啊!难怪现在已经是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了。”   文忆虽说已经想通了,可还是想在嘴上撒撒气。   尹凌菲听她这话里有话的意指杜平之前当小白脸的事,心里有些着急,怕这顿饭吃到最后不欢而散,赶忙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平。杜平反倒一脸笑意,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现。   只听杜平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文姐,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不都认错了么,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再和我这个罪人过不去了哈,来,说了那么半天肯定饿了,尝尝这里的招牌菜,肯定让您满意。”说完,起身盛了满满一碗酸菜鱼放在文忆面前。   看杜平不急不缓的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文忆心想再这么别扭下去反倒显得自己矫情了,此时确实也饿了,于是放开手脚大快朵颐起来。   三个人边吃边聊着,尹凌菲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于刚才那样的尴尬情况,故意转移话题的问道:“文忆,听说你今天去采访齐纹靓了?”   “是啊。”   “太好了,真是太羡慕你了,你可是我们这一群人里真实接触明星的第一人那,还是现在的当红大腕,快和我们说说,是什么感觉?”   在尹凌菲的再三催促下,文忆只好放下筷子,拿起纸巾边擦着嘴边说道:“都说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会关上另一扇窗,可上帝也有不公平的时候,这齐纹靓的窗户是扇扇都敞开着的啊,别的不说,人出生就是千金大小姐,又漂亮又能干,智商情商都是高标准,光这些完全就已经是开挂的人生了啊。”   “她真的像广告里那么好看么?”   “恩,怎么形容呢,如果单说长相,那我只能说她确实不上镜,那些广告比她真人差远了,我做为一个纯女人,今天见到她的时候居然都会有心动的感觉,那气质,哎呀我去!”   “文姐,看您说的,这也太夸张了吧,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啊,您不会是她的铁粉吧?”杜平打趣的说着。   文忆瞅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懒得说你,像你这样的,见到人本尊,估计抱着人家的腿就再也死不松手了。”   杜平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只听文忆继续说道:“我也就采访了那么一会,她是不是完人我不知道,但至少人家硬件配置就摆在那,忽略不了的,不过就我自己而言,她给我的感觉确实非常棒。”   “太羡慕了,真希望有机会我也可以见到她本人,唉?文忆,你没有要个签名什么的么?”尹凌菲激动得问着。   “要什么签名啊,我的问题都还没问完时间就到了,给我郁闷的。”   “啊?那怎么办,回去好跟老大交代么?”   “唉,公司安排的采访内容倒是已经问完了,只是我自己有几个小问题本来想借这个机会问一下的,结果……郁闷。”   “啊?你这可是假公济私哦,怎么还自己准备上问题了呢?难道你一直默默地暗恋着她?”尹凌菲故意逗乐的问道。   “下辈子如果我是个男的,绝对不暗恋,肯定明恋她。”文忆没好气的说着。   “我这不是听八卦里说她和小帅哥关系不简单么,所以想侧面打听下……”说完,文忆露出一丝娇羞的神态,脸居然也脸红了,逗得尹凌菲捂着肚子直笑。   杜平听到这,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道:“什么小帅哥啊?你看把我们文姐好奇的连工作的时间都念念不忘。”   文忆本想拦住尹凌菲爆料,可还是晚了一步,尹凌菲已经用最快速、最简洁的语言,把她们如何遇到欧阳佩宇、文忆如何被安排去采访欧阳佩宇的过程向杜平做了一个全面说明。充分展示出了,八卦面前的女人,绝对具有精准定位讯息,快速组织逻辑和语言的能力。   杜平听完尹凌菲的介绍,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好郁闷的,文姐,您约她出来再做个补充参访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听文忆和尹凌菲同时问道:“约谁?”   杜平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到:“欧阳佩宇”。   在文忆和尹凌菲不解的询问目光里,杜平把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他们轻声说道:“文姐,您不就是想知道这个欧阳佩宇和齐纹靓的关系么?我们就假设他们关系确实亲密,那她肯定赴约。”   “她凭什么赴约啊?”文忆不解的问道。   “就凭您说您刚采访完齐纹靓,关于她们之间的一些情况,您还想再做些补充了解。您想啊,既然他们关系那么好,私下肯定对采访情况有过交流,对于您的问题肯定要达成共识统一口径啊。”   “那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她不接受采访呢?”   “那你不也同时得到答案了么?”   “恩,那等我回公司跟领导申请一下吧。”   “文姐啊,我说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您这可是私人行为,干嘛还要跟领导汇报呢?大不了到时候您就说,上次采访过中的有些内容还需要再落实一下不就行了。”   文忆沉默的没接话,虽说不经领导同意私下安排访问有违制度,可如果是为了对报道内容进行补充完善,那就算以后领导问起这事,也还算说得过去。   只听杜平接着说道:“文姐,这其实没什么的,不就是采访么,您也没问什么出格的问题不是,主要是解个心结,所以不要想得太复杂。再说了,如果她不接受您的邀请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自己得了个答案呗?”   文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对这个办法也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对了文姐,如果到时候您真要去采访,不如带上凌菲一起去呗。”   文忆和尹凌菲听到杜平这话,不禁同时诧异的看向他。只听杜平急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这不是私人行为么,就您一个人去多少有些不方便,带上凌菲好歹有个助手可以帮帮您,再说了,欧阳佩宇好歹也算是凌菲的大老板,让她去老板面前露个脸,增加点出镜率,对她以后的工作发展也是有一些帮助的,您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又刚好有这个机会,就顺带帮她一把吧。”   尹凌菲刚要接话,突然感觉杜平的脚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下,她只好把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文忆半信半疑的听着杜平的分析,虽然感觉杜平说的有些过于露骨,但不可否认某些地方确实也打动了自己。   而对于带上尹凌菲这件事,就算杜平不说什么帮不帮助的话,只要凌菲愿意去,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这顿饭最后在各自怀着心事的氛围中结束,回去的路上,尹凌菲终于忍不住的问杜平,为什么要让自己和文忆一起去采访欧阳佩宇。   杜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着说道:“凌菲,我们以后要一起好好过日子,要有属于我们的家,生一堆孩子,过幸福的生活,所以我们现在就必须要努力。像我们这样的出生,都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在这个不靠实力只靠关系的社会里,我们是没有资源的最底层,要想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我们就必须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改变我们命运的机会。欧阳佩宇是你的大老板,你自己也知道平时想要见到她会有多难,现在既然有文忆的这个机会,我们为什么要视而不见呢?如果她同意接受采访,那就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只要你把握住这次机会让她记住你,那以后你在这个公司的发展就能方便很多,如果还能和大老板把关系搞好,你想啊,那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家公司上班了,每天都能见到,是不是想想都开心呢?”   尹凌菲忽然觉得杜平三言两语中,就往自己肩膀上压了一副看似不轻的担子,可是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和杜平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心里也莫名的跟着激动起来,仿佛这么美好的未来就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为了能尽快拥有那一天,她决定接受杜平的建议,按照他的安排去努力。   22   那晚,从欧阳佩宇怀里醒来的穆婧宸,看着身旁那张再也没有了往日冷漠和深沉的熟睡脸庞,不禁探过身去吻了吻欧阳的唇,柔软的触感让刚才的激情画面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欧阳一次次忘情的索要着她,一阵阵晕眩冲击着她的意识,让她整个人如同身处云端,轻飘飘、软绵绵,身体中每个感官的快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此刻自己已被欧阳完全占有,无论是身还是心。   忽然电话持续振动的声响,把她仍然沉浸在美好中的思绪迅速拉回。对于她来说,此时凌晨的来电,将预示着某一件重要且紧迫的事情即将到来。   她轻轻挪开欧阳仍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来,蹑手蹑脚的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来到沙发边拿起电话掩门离去。   此时,已经坐在飞机上的穆婧宸,透过椭圆形的玻璃窗,看向云端远处微微泛起的光亮,视线渐渐模糊,思绪慢慢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情景。   她出生在一个山水如画的美丽小镇,镇上的人们世代居住于此,彼此相亲相爱,宁静且温情。   随着旅□□业的快速发展,这个温润如处子般的地方,很快就被纳入开发范围,外来人口不断涌入,到处充斥着利益和金钱的味道。   穆婧宸自打出生以来,就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提醒着她“她不属于这里,她应该要离开”。   随着小镇的宁静被渐渐打破,随着外界的信息不断的在她思维里更替,随着她的年龄不断增长,在她21岁那年,终于不顾父母的反对离开了这个已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故乡。   离别的那天,只有父亲陪在她身边,父亲说,家里世代居住在小镇,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不多,她一个人在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实在没办法,就回来,家里永远欢迎她。   她知道母亲因为她的固执仍在生气,可大部分原因是母亲害怕面对这样的离别。   虽然她也曾在心里无数次的幻想过踏上新天地的样子,可真到离别的这一刻,心里还是涌出很多不舍和伤感,但她心里清楚,为了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迈进,就必须要接受挑战。   当穆婧宸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时,被这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和人声鼎沸冲击的头晕脑胀,身处在这像新世界般的环境里,她有点心虚、有点胆怯,但更多的是激动和憧憬,因为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达到的地方。   凭着一身闯劲和仅会的一点电脑知识,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一个合租的住处,并且在住所旁边的便利店里求得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她并不觉得收银员有什么不好,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用时间去熟悉和融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   靓丽的外表和开朗的性格,很快的为她结交了很多朋友,就在某次朋友聚餐时,一个消息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她今后的命运。   当穆婧宸拿着简历站在朋友说的公司楼下时,她被这家公司豪华的装修风格震撼到了,心里不禁默默的感慨着,果然是这个城市里传说中的某个家族企业旗下的产业,气势就是不同。   面试她的是一个带着粉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在女人来回打量的目光中,穆婧宸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随后中年女人不紧不慢的问了一些不痒不痛的问题,就让她回去等通知了。   她觉得按照面试的情况来看,自己八成是没什么希望了,可就在一个月后,当她已经忘了这个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让她第二天就去上班的通知,莫名其妙的她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反倒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新工作的职位是行政助理,大概就是配合着办公室主任做一些接待、会议安排和公司内部协调等工作,她本就开朗热情的性格,在这个岗位上恰似如鱼得水,适应起来毫不费力,很快就成了领导的得力助手。   直到某天,公司接到通知,总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将要到各个分公司开展实地考察、听取工作汇报。   到了考察当天,公司里每个部门都像如临大敌一般,人人收起平日里懒散随意的工作态度,像古时候地方政府接待皇帝微服私访似得,整装以待,生怕稍有差池丢了饭碗。   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严肃和紧张,甚至很多人尚未见到董事长一行人的庐山真面目,就被告知他们已在会议室听取各部门经理的工作汇报了。   穆婧宸做为办公室主任的得力助手,自然少不了私下帮领导准备汇报材料等工作,虽然她级别低,但做为办公室人员,会议记录是他们部门负责的部分,她自然而然坐在了会议室靠近门口的地方,一则负责记录会议内容,二则负责给与会领导端茶倒水。   只是每次当她神情专注的记录着各领导发言时,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始终投射在自己身上,当她抬起头寻找时,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每个人都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以至于她不禁怀疑起是否是自己多疑了。   顺利完成了总公司考察团的接待任务,公司里每个人都不禁长出一口气,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又恢复了往常的工作状态。   距总公司考察团离开后不到两个星期的某天早上,穆婧宸依然像往常一般,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准备开始整理一天的工作计划,忽然却被告知,人事部找她去一趟,她在心里暗暗疑惑,大早上的人事部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当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份调职通知。   相信每个公司里,效率最快的是八卦的传播速度,没有其他只有唯一。   在穆婧宸从人事部回到办公室之前,她即将被调去总公司任职总经理秘书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而当她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主任的声音不阴不阳的钻进了她的耳朵:“我在这家公司做了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来了不到一年的新人被破格提升到公司总部,还任职总经理秘书,呵,还真是待久了,连铁树开花这样的奇葩事都能遇得到咧。”   在接下来工作交接的日子里,各种关于她背景和手段的不同版本,就成了公司里每个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想象力丰富的员工,在不停听取和交换了各种版本后,又结合改进出了更多新的升级版,流言就如同传说般生生不息、迭代重生。   除了八卦消息的跌宕起伏,甚至又开始有很多平日里见面都叫不出名字的同事,争相邀请她赏脸一聚,美其名曰“为她送行”“庆祝高升”。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穆婧宸并未感到开心和激动,反倒自心里生出些许不安,她始终坚信“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办公室主任的话虽然有些刻薄,但并非毫无道理。   她一个才来上班不到一年的新人,要资历没资历、要经验没经验,没有家庭背景、没有人脉关系,凭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总经理助理,这莫名其妙的升迁,背后隐藏的又究竟是什么利益关系呢?   到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穆婧宸在各种探寻和玩味的目光中走进了人事部,随后又在这些目光的护送下被带到了属于她一个人的办公室里。   虽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办公室,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总统套间,她的办公室在最外一间,中间是一个会客室,最里面则是总经理的办公室。   人事部经理说,办公室这么设计是为了保证总经理办公环境的保密性和清净,同时总经理也方便直接对她进行工作部署和安排。   穆婧宸在新岗位上接连待了一个星期,压根连总经理的面也没见过一次,这让她不禁有些纳闷,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错乱了,意造出一个调职事件,然后一厢情愿跑来这里坐着,可转念一想,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毕竟有调岗通知白纸黑字的摆在那里;那么,难道是人事部搞错了?总经理根本就不需要这个所谓的助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几天之后,终于在某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见到了那个并不常来公司的总经理,那个曾经在同事八卦新闻里出现过的董事长的儿子。   总经理进到办公室的时候,穆婧宸很快就认出了他,毕竟在分公司考察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次近距离才看了个仔细。   1米85的身高,头发剃成了短寸,微胖的体型已经有点走样,啤酒肚微微隆起,估计做为总经理平时应酬也不少吧;浓眉宽脸,西装笔挺,总体来说还是给人一种时尚干练的感觉,只是那双感觉和脸型并不搭调的细小眼睛,让人觉得很不自在,特别是当它们滴溜溜盯着你打转的时候。   一瞬间,穆婧宸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了分公司考察会议上,那种被人始终盯着看的不适感觉,难道……?   她赶忙止住自己的思绪继续往其他方向发散,礼貌且尊敬的向总经理简单介绍了自己,总经理微笑着、眯缝着双眼听完,点头示意后,转身向最里间的办公室走去。   平时并不常见的总经理,一出现就仿佛变成了工作狂似的,虽然穆婧宸并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都做了些什么。   眼看就快晚上九点了,穆婧宸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桌前,漫不经心的刷着电脑屏幕上各种八卦新闻。   就在晚上七点所有员工都离开公司后,穆婧宸曾打过电话询问总经理有没有什么安排,总经理给她的答复是让她稍等片刻,有些工作需要安排。   可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丝动静,难道总经理忙的忘了她还等在外面么?正当她这么想着,电话突然想起,总经理终于想起她了。   当穆婧宸走进最里间办公室时,看到的是坐在右侧沙发上的总经理,在总经理的示意下,她也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总经理起身到酒柜旁端起了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自己端着一杯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   穆婧宸本想说自己不会喝酒,可奈何总经理说这是为了给她接风,同时也是为了预祝今后大家在工作上互相帮助做的更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婧宸也不能不给自己今后的上司一个面子,碰杯后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所有的酒。   在总经理挂着一丝微笑的、沉默的注视中,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当她再次醒来时……   穆婧宸如同做了个噩梦一般,忽然从回忆中惊醒,眼前仍然是一片白茫茫、软绵绵的云海,然而此时的她,已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对未来充满无限遐想和期待的小镇姑娘。   此时的她,只是一颗内心藏满阴暗秘密的棋子。 第8章 070503   23   穆婧宸离开的这段期间,让我提前享受到了退休生活的惬意,以至于她回来后,我甚至有些不习惯了。   当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那杯正冒着热气的Espresso时,我的心反而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冷不丁抽搐了一下,伴随着身后响起的甜美且具有活力的声音,我只有强装镇定的回过身来,许久不见,穆婧宸貌似又增添了不少韵味。   “董事长,我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想我啊?!”因为之前在工作和生活中的长期相处,现在她已经非常习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还好,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哎呀,讨厌,太冷淡了?”她摆出一幅撒娇到底的架势。   “女施主,现在是工作时间,请自重。”说这话的时候,我依然面无表情,语气淡漠。   穆婧宸被我这个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逗乐了,笑了许久,才转入正题。   一严肃起来,就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上午10:20由财务部向您汇报近期公司账务相关问题;11:30新商报记者进行补充采访……”   “等等,补充采访?之前可以给到的信息我都已经配合提供了,有什么不清楚的,他们可以翻看其他报刊的采访内容,这个补充采访是你同意安排的?”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穆婧宸,在她调来配合我工作的这些时日里,我非常清楚她是一个讲求效率、懂得区分轻重缓急的合格秘书,所以我对“补充采访”这个安排抱着很深的怀疑。   穆婧宸看着我有些不置可否的表情,狡黠的、不紧不慢的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拒绝她的,可她说因为不久前刚采访完齐纹靓女士,齐女士采访内容里可能有些还涉及到您,所以希望能和您当面沟通交流下。”   当说到“齐纹靓”三个字时,她刻意把语速放慢,加重音调,生怕我听漏了似的。   我刚刚认同她是一个讲求效率、懂得区分轻重缓急的合格秘书,其实还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真的是一个很会揣摩人心的妖精。   “齐纹靓”这三个字对我行为的影响确实不可小觑,更何况自上次,在办公室任性的拉着穆婧宸,当着齐纹靓的面演了那出戏以后,我们之间就再没联系过,对于她的近况,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多了解一些,现在这个刚对她做完采访的记者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好吧,那你安排下吧,到时候你也一起参加。”   “董事长,我已经安排小何来负责这件事了,他是个比较靠谱的新人,您就放心吧,哈!”她依然保持着狡黠的笑容。   “听你这意思,似乎有点推诿工作之嫌啊。”   “哎呀,董事长,您看您这误会了不是,能在您身边工作,那可是莫大的荣幸,我巴不得一天24小时寸步不离的跟在您身边。可是这不刚回来,要去向老太太汇报不是!我是真不想离开您的!”   看她佯装越说越可怜的样子,我也懒得和她斗嘴下去,于是让她继续把工作安排汇报完,开始按照计划井然有序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采访工作按时展开,依然是上次那个胖胖的、让人一看就生出些许喜感的女生,她自我介绍叫文忆,挺文忆的一个名字,只是身型偏离了原本的初衷,有点往愤青的道路上发展了。   可是在接待室里坐定后,文忆并没有按例开始进行采访,而是征求了我的两个意见。   一个是,她觉得现在已经11:50了,挺饿的,饿着肚子工作确实没有动力,没有动力就没有效率,所以她提议我们可以到附近的餐厅边吃边聊,又填饱了肚子,又收集了采访资料,用她的话形容,这就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划,而对于我来说,这顿饭她请客,那我就是一举三得,怎么看都是不容拒绝的好机会。   另一个是,她想请她的一个朋友做为她的助理,在旁边做一些记录和其他辅助工作,只是她这个朋友身份比较特殊,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因为是在办公时间以外,所以也不存在工作时间开小差的问题,她希望我能够接受她这个看似有点过分的小要求,。   对于以上文忆提出的问题,我虽然觉得有些突兀,可齐纹靓的消息尽在眼前,我只想尽快开始了解,所以也管不了她提出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条件,点头应允后,转身出发前往餐厅而去。   就餐地址是我选的,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顶楼的天空旋转餐厅里。   文忆从头到脚不停的冒着汗,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太快?还是来错了地方?我并没有心思去理会此刻她内心的情绪波动,径直往事先安排好的包房走去。   其实,我压根也没想过让文忆出钱请客,只是想找个安静的、不被外界打扰的私人空间,好好了解一些我想了解的信息罢了。   当我、文忆还有那个叫做尹凌菲的女员工一同安坐在餐桌旁后,我抬手示意文忆可以开始了。   或许文忆本想通过一种,边就餐边闲聊的方式开展访问的,可我直截了当又不带情感的方式,打破了她原先的预想,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眼看菜品一盘盘的端上桌,大家反倒越来越拘束,我只得抬起酒杯,向对面的两位女士说道:“很荣幸今天能请两位美丽的女士共进午餐”,说完,我们三个人共同举杯轻碰了一下,我接着说道“这家餐厅的口味我比较喜欢,请两位也共同品鉴一下,开动吧!”   文忆应该是真的饿了,当一盘盘的美味被端上桌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已经被吸引了过去,视线不停的在盘与盘之间来回打着转。当“开动”两个字一出,她就如同猛虎归山一般,大肆横扫起来。   相比文忆的真性情,尹凌菲就收敛了很多,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夹着一两块自己喜欢的食物,先放进碗里,再小口小口的吃着,很是淑女,或许做为公司员工,她心里仍有些许顾忌吧。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文忆终于开口说道:“欧阳董事长,您这口味真不赖啊,这些菜太好吃了,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呢,您平时都是一个人来么?”   “大部分时候是自己,有时也和朋友一起。”   “您带齐美女一起来过么?”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我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说是否带齐纹靓来过这里,那答案必须是肯定的,可如果说带了,接下来她会问什么呢?如果说没带,她又会接着问什么呢?这不是我想要的初衷,我现在只想更多的了解关于齐纹靓的消息。   于是我跳开她的提问反问道:“听说你前不久才去采访了她,情况怎样呢?怎么刚采访完她又来采访我呢?”   文忆先是一愣,随后接道:“欧阳董事长,您别误会,采访齐女士是公司安排的新任务,只是在采访她的过程中,也提到了一些关于您的问题,所以需要再和您本人核实下。”   “噢?都采访了她些什么呢?”   我的问题似乎和文忆回答的内容并不相干,不过她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兴趣所在,既然是信息交换,那她也很聪明的知道该用什么话题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让谈话可以继续深入下去。   于是,她耐心的,把当天采访齐纹靓的相关问题和种种细节,像放电影一般描述了一遍,我也表现出了难得的兴趣听她讲述着。   其实大多数都是些官方的、规范的问答,没有太多新意。只是当听到文忆问齐纹靓是否有恋情的时候,我的心稍微跟着跳动了下,虽然知道这样的采访在私人问题上得到的消息99%是不可靠的,可心里还是想找到些蛛丝马迹,去验证某种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关于齐纹靓给出的,“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的答案,是真的不考虑么?那么我对于她而言,是准备放弃了还是仍像以往一般,偶尔联系、私相授受呢?而对于那个汪显而言,是明确拒绝了,又或是最终归宿呢?   至少通过文忆的描述,最近她没有联系我,只是因为工作太忙,通告太多,无暇□□而已,想到这里心里不禁长舒了口气。   文忆边吃边看着我一脸严肃、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禁呵呵笑道:“我说欧阳大董事长,您家大业大,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工作、不用担心失业、不用担心一家老小的赡养问题,怎么还整天愁眉苦脸的?要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此刻用来郁闷的时间早已经变成过去式,既然时间是不因为我们的喜恶而流逝的,那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点呢?”   这些所谓的鸡汤型道理,如果平时听到,我会转身就走,可此刻看着文忆一脸人畜无害、掏心挖肺的表情,反而有些被她的乐观精神所感染了。   于是我微微笑了笑,拿起筷子捻了个竹笋放进嘴里。   只听文忆接着说道:“说实话,欧阳董事长,哎呀,这么称呼太麻烦,您不介意我直接叫您欧阳吧。”   我点头表示同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其实我觉得齐纹靓当时肯定没说真话,因为我感觉的出来,完全凭借着女人的直觉,我能够理解她,她心里肯定有一个人,而且我敢大胆的判定,那个人肯定是你。”   听完的她话,我差点被刚咽下的竹笋卡到,还没等我回应,她又接着说道:“其实以前我挺羡慕你们这些人的,从小出生显赫,要什么有什么,长大了也是衣食无忧,貌似可以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情,可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你们存在缺陷的人格,因为你们从来都不敢做真正的自己,你们从来就没有勇气去面对真实的自己。”   尹凌菲惊慌的看着文忆,不停的用脚在桌下踢她,一边打断文忆的话题:“董事长真对不起,她今天真的是喝多了,她一喝多就乱说话,您别当真啊。”   说文忆喝多了,我信,因为一整瓶82年拉菲,基本都已经进到了她的肚子里,可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像利刃般刺破一层层保护膜,直达我的内心,甚至此刻我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全部掏出来告诉她。   可我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旁边密友的身份,因为太多的因为,让我一直孤独的、箴口不言的所有情绪直到今天依然未曾倾诉。   眼看文忆就要展开新一轮的“抨击”,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刚才的情绪,我只能示意尹凌菲今天访问到此结束,文忆由她好好照顾,我先走一步了。   离开了那个原本应该被我掌控的空间,忽然觉得一阵失落从脚底直冲脑门,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否定、对人生的否定、对一切和我有关的所有事物的彻底否定。   “既然不能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我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又何在?所有与我有关的一切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24   当文忆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坐在一旁的尹凌菲责怪的眼神,慢慢回想起昨天中午和欧阳佩宇吃饭时的大概情景,一幕幕景象如同电影回放般从眼前闪过,越想越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可以让自己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粥煮好了,凌菲你看下文姐醒了没,如果醒了可以起来喝点垫垫胃”。   昨天,当欧阳佩宇刚走出房间,文忆就把才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尹凌菲一边拼命拽着就快躺缩在地上的文忆,一边面对着过来打扫的服务员尴尬的笑着、赔着不是,此刻的她是又羞臊、又着急,还好是在包间里没有其他人看到这幅惨状,虽然前来打扫的服务员,始终面带微笑,可换做自己,摊上这事,早在心里把这两人骂的体无完肤了。   清醒时的文忆,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和地心引力相抗衡,可酒醉的文忆,那真就是名副其实的“千斤之躯”了。瘦弱如尹凌菲是不可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搬动她任何一条腿的。   无奈之下,尹凌菲只能打电话给正在上班的杜平。在她和杜平还有酒店经理等众人合力之下,才把文忆磕磕碰碰的塞进了车里。   尹凌菲担心喝醉的文忆独自一个人不安全,于是把她带回了自己家,就这么让她昏天黑地的睡了一整天。   面对着这个醉到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朋友,尹凌菲完全没有了任何上班的心情,难得的是杜平也选择请假在家。   这不刚熬好了粥,准备等文忆醒来给她暖暖胃,毕竟昨天她就没消停过,不停的在吐,最后胃里实在没东西了,就开始吐胆汁,再后来就只剩下干呕了,想必被这么折腾了一晚,胃里受到的刺激确实也不小。   一边小口小口抿着稀饭的文忆,一边就昨天乃至今早发生的所有事情做着深刻的总结和检讨。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对于花痴和吃货而言,边吃边工作是永远行不通的。   面对小鲜肉一般的帅气容颜,可以让精神得到满足,进而激发食欲的索求,美酒和美食的吸引力彻底压制了自制力的反抗。   总而言之,简单概括,就是因为贪色、贪吃和贪杯,把事情搞砸了,一个字,贪,一句话,一贪毁所有。   当时出于工作习惯打开的录音笔,原本还让文忆抱有一丝希望,可反复听了几遍以后,越听文忆的脸色越白,没有什么新内容也就罢了,到后来,听到的全都是自己在各种指责欧阳佩宇,指责她的出生、她的态度、她的虚假……   反正后面所说的,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刺激,文忆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好了,好不容易营造起的那么一点点好感和熟悉感,也就在这一瓶酒的容量里化为虚无了。   “唉,真是喝酒误终生啊。”文忆耷拉着脑袋,本就因为宿醉尚未恢复精神的躯体,此刻显得更加萎靡和脆弱,浑身散发出虚弱的气息,低沉、灰暗。   杜平把文忆的所有表现尽收眼底,看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开口说道:“文姐,不就是喝多了么,没什么的,大家都是普通人,谁还没有个情绪失控、喝醉酒的时候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不刚好,咱又有新的机会了么。”   文忆和尹凌菲同时看向杜平,“机会?什么机会?”   “当然是再次约欧阳佩宇出来的机会咯。”杜平笑眯眯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我可没脸再去约她了。”   “是啊,还是算了,虽然她没有看到文忆现场直播的样子,可既然是那个酒店的常客,估计多少也会听到一些,想想当时的情况,哎呀。”   文忆被尹凌菲这么一说,再看她摆出的一脸嫌弃样,脸上更像火烧似的,又辣又疼。   杜平看了眼文忆,又看了眼尹凌菲,依然笑着说道:“就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这社会里80%的关系都是在饭局和酒局上确定加深的。文姐如果照常采访完,下次再想找借口约这位董事长还真就不太可能了,现在不是刚好有个现成的理由么?”   文忆和尹凌菲还是一脸懵懂的看着杜平,不知道他葫芦里打底打算卖什么药。   “文姐这不是醉的厉害么,弄出的动静也挺大的,不如就以这个为理由,一来是为自己的失礼赔礼道歉,二来上次说了文姐请客,最后还是欧阳佩宇付的钱,为了说到做到,也要把承诺的这顿饭给落实了。再说了,就这件事而言,文姐的面子是丢大了,想必她欧阳佩宇就算出于同情,也不好拒绝文姐的邀请吧”。   一边听着杜平的分析,文忆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说法确实也有那么几分可取之处。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那不如再鼓起勇气尝试一次,能挽回点好感最好,如果被拒绝了,那也就只能全当自作孽了,唉……。   25   话分几头说,果然如欧阳佩宇所言,欧阳易打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去澳门挥霍的目的离开的,所谓的闯荡,不过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下他老子罢了。   到澳门的第一天,他就被曾经有过合作的当地土豪,带去了某赌场的VIP客房里逍遥快活去了。   就这样浸淫在金钱、美女、美酒的声色场中,欧阳易感受到了如同上帝般的待遇,只需要一个眼神或动动手指,就能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东西。   而这些是在国内、在自家集团内都无法体验到的至高权利,他终于摆脱了那些伪装、勾心斗角、被人管制的种种束缚。   在这个有钱就自由的地方,他就是王,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睡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主动坐到大腿上来的美女,想发飙就发飙,想杀人未必都不可能。   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特殊环境下的欧阳易,对金钱的概念基本为零,他算是当下这个社会中较为奇葩的那一类,当世人都在为了追求更多的财富,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对这被称为货币的东西生出些许兴趣。   那就是当他看到有人,为了某种需求或目的,对金钱的渴望就快到达顶点时,他会及时出现在那人面前,勾勾小拇指,让那人快到手的一切彻底被自己占有,然后满意的看着那人在绝望和痛苦中崩溃的样子。   貌似他从小就是用这招对付欧阳佩宇的,只不过欧阳佩宇无欲无求的状态,让他深感无趣和无奈。而如今的他对于这一爱好的喜爱似乎有增无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手段也越来越狂妄、阴狠,得到的快感也越来越难以让自己满足。所以他需要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填补那些不能被满足的欲望——那就是女色。   欧阳易出了名的好色,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为此族里曾有一段时期对他的这一偏好流言四起、众说纷纭。为了维护家族话事人的名誉和声望,在奶奶的授意下,欧阳易的父亲专门动用了一些手段来平息传言,并且把欧阳易安排到自己集团内部任职,一方面离自己近一点方便管束,另方面也算让他搬出家族所在地,出来避避风头。   在自己父亲的集团待着,有人时刻约束着,欧阳易倒也相对消停了不少,只是时间一长,他感觉自己就像被踩压的弹簧一般,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于是,就有了这次澳门之行。   此时身在澳门的欧阳易,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恶鬼一般,四处寻觅着一切可以让他放纵和满意的乐趣,他要把之前被禁锢的时间全部弥补回来。   就在纸醉金迷、靡音纵欲的某一天,欧阳易忽然对眼前的一切生出了些许烦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够了,是该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了。   澳门的大街小巷他是不会去逛的,那不是他的风格,可今天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他坐进早已准备好的宾利添越Mulliner,让司机带着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里不停穿梭。   欧阳易悠闲的坐在车里的,晃动着手中的香槟,透过深色的车窗看着街上匆匆行走的人们,忽然一种充满文艺色彩的感觉填满了他的内心,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彷如那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的□□者,是那么的伤感和无奈,想到这里,他不禁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香槟酒。   既然要假装文艺,那就冒充到底,他让司机把车往山顶开去。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橙红色的太阳有一半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下方,在夕阳的余晖下,整座城市显得如此安静和躁动,告别白天的忙碌,即将迎来夜晚的狂欢。   这时,一对小情侣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从欧阳易身边经过,慢慢往山下走去。   听口音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应该是内地人,男的说:“宝宝,今天好玩么?”   女孩害羞的点了点头,男的接着说道:“那不如我们再玩会,现在人少,难得清静。”   女孩着急地说:“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偏僻了,到晚上万一遇到坏人多可怕啊。”   “哪来的那么多坏人啊,胆真小,再说就算遇到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嘛,哈哈!”男人豪爽的说道。   男人最后的这句话传到欧阳易耳朵里,他不禁斜眼看了看那个男人,1.78左右的身高,体型偏瘦,一看就是长期坐在办公室缺乏锻炼的类型,欧阳易不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心里想着“就这怂样还敢放大话”。   忽然,一个恶搞的念头在他脑中冒出,随着想法慢慢成型,他开始越来越兴奋,身体因为激动不禁有些抖动。   说时迟那时快,他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司机示意了下,两人转身快步朝刚刚那对小情侣离去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个高大男人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天色越来越暗,下山的路上已没有了行人。小情侣的脚步也逐渐加快,刚才的谈笑自若,早变成了气喘吁吁的竞走。   就在一个快要转弯的路口,欧阳易和司机忽然加快脚步来到了小情侣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男人还算镇定,拉着女友的手稍稍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么?”   欧阳易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心底越发觉得有趣,他最喜欢看别人不自在,他们越惊慌、越恐惧、越难过,他就越激动、越兴奋、越开心,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突然生出这个念头的原因。   “紧张什么,就是萍水相逢,想跟两位认识认识。”欧阳易阴阳怪气的边说边向他们走去。   在欧阳易不停紧逼下,男人拉着女朋友慢慢向后退着,偏离了大陆,退到了转弯处的一小片空地上。   “刚刚实在不好意思啊,不小心听到你说如果遇到坏人,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哈?”欧阳易停下脚步,阴笑的看着男人说道。   这种无理取闹的问话,让男人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明摆着是来挑事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释。   欧阳易看着男人已摆出了一副要随时迎战的姿势,手却还不忘向后伸着拉着自己的女友,忽然转念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司机上去把男人禁锢住。   那个所谓的司机,不过是赌场临时派给欧阳易的保镖,因为欧阳易是赌场的VIP金主,所以赌场通常都会分派自己内部的古惑仔负责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男人自然不是古惑仔的对手,被揍了两拳以后,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被古惑仔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欧阳易原本只是打算拿这个男的逗逗乐,看看他在真遇到坏人的时候,还能不能像之前说的那么轻松、伟大。   可当男人被打倒以后,女人表现出来的恐惧更加强烈和生动,加之现在欧阳易近距离的看清了这个女人的五官,清纯的模样瞬间刺激出了他的另一种欲望。   他一个跨步来到女人面前,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女人拽进怀里,为了遏制女人的拼命抵抗,他用整个身体把女人压在了地上。   男人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就要被欧阳易侵占,放声嘶吼着,无奈整个人被古惑仔压在地上,也是动弹不得,为了防止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古惑仔抬起脚往男人的头上狠狠的跺去,男人瞬间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欧阳易则用腾出的一只手捂住了女人的嘴,两条腿熟练的分开了女人的双腿,腰部用力一挺,女人沙哑的声音随着他进入的动作瞬间消失,整个人如同死尸一般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和抵抗,任由欧阳易在她身上不停的来回耸动着。   欧阳易并没有因为前两天的所作所为而心慌不安,依然在赌场里肆无忌惮的放纵着,在他看来,这个只要有钱就能摆平一切的地方,所有问题都能靠金钱解决,而他有的是钱,所有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让他意外的是,忽然在某天的清晨,接到了他老子气急败坏的电话,语气相当严厉,命令他即刻启程回家,如若不然,立即冻结他所有的□□。   这下欧阳易有点着急了,并非是因为他老子把他狠狠臭骂了一顿,这个他从小到大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一听说要冻结所有□□,那就等于是把他往绝路上退,这怎么能行,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坐上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在回家的路上了。   原来,那晚欧阳易侵犯的小情侣,双方父母在国内都是有点权势的官员,自家孩子被这样的违法行为糟践,怎能不付诸法律,于是报警的同时,各相奔走,誓要把犯罪分子缉捕归案,施以法律应有的惩罚。   就当犯罪分子的真实身份快要浮出水面时,负责调查案件的警队里有一个和欧阳易家相交较好的人,把这个棘手的信息及时的告知了欧阳易的父亲。   于是欧阳易的父亲用自己的途径和方法,让那个司机主动承认了自己就是当时的主犯,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做为从犯一并定罪处理。   当然受害当事人并不是瞎的,犯罪人长什么样子,估计他们做鬼也不会忘记吧,但是欧阳家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黑白两道都暗藏着无数的人脉网络,在相关人士的周旋和协调及大量资金砸压下,慢慢也就把事实掩盖了下去。   此事也算就此告了一个段落。   26   自打欧阳易回来以后,他在澳门做的那些事,只增不减的在圈子里私下传播开来,且不说族人怎么看待带,就整个集团公司内部关于他的这次传闻,就出现了数十个不同的版本。   我自然多少也听到一些,不过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并不具有任何意义,所以听过也就罢了。   只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伯父,忽然打来的电话,让我有些诧异,往日并不来往的伯父,居然在电话里把我大肆夸赞了一番,并且拿我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做了鲜明的对比,在泣不成声和恨铁不成钢交织进行的过程中,忽然提出要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和公司主要骨干,在后天到我的公司进行交流学习。   我心里一百个不理解,虽然我并非像欧阳易一般,是个随性放纵的纨绔子弟,可就我的资历而言,对于现在这家公司甚至整个集团来说,并没有起到任何一点的帮助或影响作用,这莫名而来的交流学习,对于老谋深算的伯父来说,又能学到些什么呢?   不过,既然伯父都已经不容置疑的这么决定了,于我而言也并不存在什么影响,他们愿意来就来好了。   穆婧宸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见不到人,好不容易见一面,也是刚从奶奶那里回来,感觉她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果然还是在我这里比较清闲吧”我不禁在心里暗自教育着她。   鉴于她此刻自顾不暇的情况,交流学习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就不打算再加载到她的身上,直接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请办公室主任全权负责对接和接待工作。   大伯、欧阳易和其他相关人员如期来到了公司大厅,我自然出于礼貌,也提前在大厅里等候着他们。   大伯见到我,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般,几步跨上前来,握着我的手就没打算松开,哀哀泣泣的诉说着多么想念、我又消瘦了之类的话,就差没当场落下泪来。   我看在眼里,也不想做作的说一些敷衍的话去安慰他,就任由他这么念叨着,许是念叨久了,话也说尽了,看我依然没有任何看似打算帮他圆场的举动,他也只好识趣的收敛了刚才的那副惺惺作态的表情,却仍然拉着我往欧阳易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   欧阳易仍然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当伯父携着我的手,走到他们面前时,伯父忽然大声的对大厅里的所有人说道:“你们看见了,同样是欧阳家的人,什么才是正统的接班人该有的样子,在这里,我希望某些人能够摆正态度,不要再做出一些另家族蒙羞的事情,我们做为这个家族的领头人,不光只是为了自身和家族着想,还要为了这些信任我们、追随我们的所有员工们着想,我们肩上负担着的是大家赋予我们的信任和期望,我们绝不能做出任何辜负大家的事情。”   此话一出,雷鸣般的掌声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散落下来,欧阳易的脸也像被这些从四处散落下来的巴掌扇肿了般,青一阵紫一阵。   伯父这喧宾夺主的做法,表面看来只是为了教育欧阳易,可实际上却把自己摆在了凌驾于我公司之上的集团话事人、家族长辈的位置上。   不过既然这个公司,本来也就是奶奶给我的,我自己也并没有出什么力,他要想要,随时拿去就好,所以我也并没有觉得存在着什么威胁。   交流访问依然按照既定流程开展着,先由我负责带领由伯父一行人组成的交流团,到公司各个组成机构进行参观浏览,然后共同到会议室里开展一些简单的交流,午餐则由办公室统一定制,按时送达会议室,与会人员在会议室里共进简餐。下午,则有交流团各主要机构负责人,到我公司对口主管部门进行深入交流和学习,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是他们自由行动的时间,他们可以根据自己想了解的任何问题,前往相关部门进行交流了解。晚餐,做为为本次交流工作画上圆满句号的重头,则被安排在了公司附近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里。   和伯父一行人周旋了一上午,我也多少感觉有些疲累了,趁着下午他们自由活动的空隙,独自走上楼顶天台,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几口。   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打着交流学习的幌子,却看不出任何一点学习的态度。刚刚在会议室里,那些各机构负责人夹枪带棒的话语中,明摆着显示出了对我以及整个公司的藐视,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来指点江山的。   就算面对着我,这个公司的董事长,他们似乎也并没有放在眼里,他们的态度反倒和他们的董事长,也就是我的伯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伯父对我敬畏有加,而他的手下们反而各个出言不逊,满脸鄙夷,这说明了什么呢?并非伯父无能管治不了他们,那么剩下的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只是可怜了我手下的那些主管们,此时将要面对一群令人作呕、狐假虎威的嘴脸,不知道他们能否撑过这关。   想到这里,刚好烟也抽完了,我还是决定去各部门看看,如果有人真的故意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也不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我搭乘电梯来到公司最低一层,打算顺着底层一层一层往上巡视上去。   当来到第三层时,相比其他楼层的忙碌和繁杂,这层明显安静了不少,平时这层是属于财务部的专属楼层,自然要比其他业务楼层严肃不少。   当我缓步走在铺了吸音地毯的走廊上时,忽然听到几声闷哼和踢打桌椅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我寻着声音找去,就在财务部小型会议室的门口,不规则且急促的踢打声和闷哼声越来越清晰。   我抓住门锁扭动了几下,很明显门已经被从里往外锁上了,会议室的玻璃都被放下的布帘遮挡着,看不见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我抬脚往门上踹去,门被应声踢开。   映入眼帘的,是欧阳易整个身体压在一个躺在会议桌上的女人身上,女人明显是抗拒的,虽然腿已经被欧阳易强行分开,却仍不停的踢踹着、反抗着,女人的双手被欧阳易的一只手压在头顶,嘴则被欧阳易用另一只手悟着。显然刚刚听到的闷哼的声音和敲打桌椅的声音,都是女人在反抗中发出来的。   我的突然出现,及时的制止了欧阳易的暴行,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欧阳易才从澳门事件中脱身,怎么那么快就敢在我的公司里,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究竟是谁给了他这些有恃无恐的勇气和自信。   欧阳易的兴致被突然的响动打断,本想发飙的他猛的转身,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我,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边拉上裤链边嘻嘻笑道:“我当是谁那,原来是我的好妹妹啊,怎么不说一声就闯进来,打扰了哥哥的雅兴啊。”   我被他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恶心的一阵反胃,并不想和他多话,而是看向那个刚刚差点被他侵犯的女人。   “怎么是她?”当看清女人的面孔后,我不禁在心里稍稍叹了口气,还好恰巧经过,不然尹凌菲就要遭受欧阳易的毒手了。   尹凌菲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束缚,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我,连忙从桌上爬起,边整理着被拉扯的歪斜的衣裙,边往我身边跑来。   欧阳易并没有阻拦她,依然用满带色意的眼神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可惜了,放着这么好的货色在身边,也无福消受,要怪只能怪你身上就少了那把枪,哈哈哈哈哈!”伴随着狂妄的笑声,他自顾自的从我和尹凌菲的身旁走了出去。   尹凌菲像受惊的小鸟一般,躲在我的身后,手拉着我的衣服始终不放。   待欧阳易走远,我才转过身来,看着仍然处在惊吓状态的尹凌菲,刚刚的□□未遂事件仍然让她心有余悸,精致的五官因为惊恐已经变得有些扭曲。   看着眼前的女人,自己的员工在自己的公司居然受到如此的侮辱,而行凶者居然像没事人一般,当着我这个目击者的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一股怒火和不甘瞬间在我心底窜燃起来。   我转身把尹凌菲揽入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后背,渐渐地,在我轻柔的安抚下,她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我把她身子微微搬开,看着她的脸,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我,可我还有需要做的事情在等着,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安抚她,所以只能尽量温和的对她说道:“凌菲,今天的事情,我们不会就此作罢,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有些事需要我去解决,好么?”   尹凌菲仍然低着头盯着地面,只是温顺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而我似乎看见了浮现在她脸颊上的两朵红晕,估计是刚刚受到的惊吓还没有完全平复罢了。   我来不及多想,再次快速的抱了抱她,转身离去。   27   当我来到接待交流团的会议室时,却被告知,办公室主任已经把他们接往旋转餐厅了。   果然是雷利风行的一群人啊,既然如此,那就晚宴上见吧。   当我走进包房时,伯父早已从座位上起身,把我迎了进去,本该是我的主场,在不知不觉中竟变得有些被动了。   我一边客气的应承着伯父,一边盯着欧阳易。   欧阳易反倒像个无事人一般,自顾自的喝着杯里的红酒。   当我被伯父按坐在主位上的时候,只听他激动得说着:“小宇,在你来之前,我可是和我们集团的几位主管做了个深度的交流,他们对于你公司运营的很多方面,可都佩服不已啊,吵着要在今晚好好敬敬你,感谢你能给他们这次机会前来学习。”   说着一挥手,招呼上菜倒酒。   这不是明摆着,要在今晚给我个下马威么,就他手下那群虎视眈眈的犬牙,早就跃跃欲试,巴不得看我喝醉后的狼狈相。   而此刻,我身边已没有了自己公司里的人,办公室那几位,因为已经有了餐厅五星级的服务,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加之包房坐位有限,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放眼一看,整个餐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了。   饭没开吃,酒已过三巡,就算我平时酒量再好,被这么十几个人轮番轰炸下来,胃里多少也开始有些不适。   这时候欧阳易突然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各位,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我们家族的荣耀,我的好妹妹欧阳佩宇,用她和她的公司,为我们大家上了一堂非常生动,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实践课,为此,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同时也代表我们集团的所有员工,向欧阳佩宇董事长表示深切的感谢,我连干三杯,至于欧阳佩宇董事长,可以选择随意!”说完,他往自己的红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伴随着他的动作,周围传来了各种唏嘘声和掌声。   三杯过后,欧阳易用布满血色的双眼挑衅的看着我,手上的酒杯来回上下晃动着,示意他已经喝的滴酒不剩。   伯父的手机此时突然想起,他赶忙抓起电话快步离开了包房。   如今只剩下站在那瞪着我看的欧阳易,和不停在身边起哄的爪牙们。   我本就对欧阳易在公司的所作所为窝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被他这么一挑衅,更加来气,于是也站起身来,拿过酒杯就往里倒了满满一杯的白酒。   当我抬起酒杯,正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穆婧宸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和在座的各位打着招呼,像是早已熟悉的老友一般。当她来到我身边时,忽然从我手中拿过酒杯,说道:“各位大哥,看把你们高兴的,这也还没喝几杯呢,怎么就忘了老太太最痛我们佩宇了,要是她喝了这酒哪里不舒服什么的,看你们怎么交代,既然是大家的好意,不如就由我替董事长喝了,大家没意见吧!”   那些爪牙们没想到穆婧宸会搬出老太太,他们再怎么看欧阳易的眼色,也还是非常清楚在这个家族里到底谁才说了算,于是纷纷附和起来。   穆婧宸也没管他们什么态度,果然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喝个底朝天,当她继续往杯里倒酒的时候,我按住了她的手,她微笑的示意我没有问题,然后又把剩下的两杯接连灌下。   在场的众人,除了欧阳易,无不拍手称快,纷纷抬起酒杯向我和穆婧宸围拢过来。   欧阳易本就因为上午伯父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那些话,还有下午尹凌菲的事,憋着一肚子的火,如今又被半路杀出的穆婧宸坏了心情,在酒精的催化下,眼神变得异常凶狠。   只见他拎起桌上的红酒瓶冲着穆婧宸走来,围在穆婧宸身边的人,看到欧阳易的样子,不禁吓得纷纷躲避,瞬间让出一条道来。   当他来到穆婧宸身边时,忽然伸手一把揽住穆婧宸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穆婧宸冷不防的被她一拽,整个人扑在了他的身上,被他的手臂锢着动弹不得。   欧阳易几乎嘴对着嘴的向穆婧宸说着:“既然美女秘书如此赏脸,不如就让我们来给大家助助兴,来个接吻酒怎么样啊。”说着抬起拿着酒瓶的手,往自己嘴了猛灌了几口,眼看就要往穆婧宸嘴上凑去。   此刻的我已经无法再冷静下去,大吼了声“住手”,便一个健步冲到欧阳易面前。   他看我来真的了,也兴奋了起来,撇开穆婧宸,抡起酒瓶就朝我的头部咂来。   可惜,我这么几十年的跆拳道并非白练的,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接着一个转身,顺势抓住他甩出去的胳膊,用一个过肩摔把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扑腾了两下,从地上又挣扎的爬了起来,轮着拳头又向我咂来,这次我没有再给他机会,把他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像小时候那样,顺势折断了他的胳膊。   在他惨痛的叫喊声中,不知何时回到包房里的大伯,惊慌的招呼着众人把欧阳易抬了出去,临走时连招呼都没顾上和我打,俨然同之前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一秒还纷繁吵杂的房间,此刻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看着满地的狼藉,我多时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怒气也算爆发了出来,此刻只觉得心情无比畅快。   穆婧宸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缓步朝我走来,看着她在酒精的作用满脸潮红的抚媚笑容,越来越靠近的婀娜身段,加之刚刚欧阳易想要猥亵她的情景再次浮现,我的心忽然一阵狂跳,就在她的胳膊即将盘上我肩膀的一刻,我忽然拽住了她的一只手腕,拽着她径直往外走去,嘴里不停的絮叨着:“太晚了,该回去了,明天应该就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了。”   28   抱着被巴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欧阳易愤怒的踢翻了一旁的日式矮几。   “从小就和我作对,不就凭着练了几年跆拳道么,等哪天老子一枪崩了她,看她还有什么办法弄折老子的手。”   “易总,您消消气,要不了多久,就让她跪着给咱舔鞋去。”说话的是一个身型圆圆滚滚的矮胖中年男人,正是那天在餐厅遇见的王许阳。   “添鞋她都不配,我要让她有多惨死多惨。”欧阳易愤怒的咆哮着,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那个小骚货,你给我派人盯紧了,我信不过她。”   王许阳媚笑着说道:“易总,她可是您的人,您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啊。”   “我的人?拉倒吧,当初要不是因为下了药,你觉得她会乖乖就范?现在要不是有录像在手上,估计她早就反了。”欧阳易不耐烦的说着。   “不管怎么说易总,您也太多疑了,老爷子不是都让您别瞎猜么。”   “老爷子?提到他我就一肚子的气,当时药是我下的,人是他睡的,他倒好,爽完了拍拍屁股,像个无事人一样甩干净了,我还得留在这跟这个小贱人周旋。”   “易总,话也不能这么说,您不是也爽过么。”说完,王许阳和欧阳易同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   “你还别说,这小妞还真有韵味,那身材,那皮肤,那手感,啧啧,哎呀,再说下去可就不行了。”欧阳易一幅陶醉的表情,俨然已经忘了自己现在有条胳膊还被挂在胸前。   王许阳被他形容的,哈喇子差点没从大张的嘴里流出来。   欧阳易看了看他那一脸色咪咪的样子,嘲讽的说道:“老王,你也别着急,等事情办成,这小妞就送给你,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总可以了吧。”   王许阳一听这话,兴奋的连说话舌头都不灵光了:“谢……谢谢易总。”   “对了,老王,你派人去打听下,在欧阳佩宇公司有个叫尹什么菲的,看她是什么背景,跟欧阳佩宇有什么关系。”欧阳易忽然认真的说道。   “易总,您怎么突然对这个没听说过的角色感兴趣了?”王许阳不解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今天下午老子就快上了她的时候,欧阳佩宇突然冒出来,真TM扫兴。”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找人去办。”王许阳说着,就往墙角处打了个响指,一个瘦弱的男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王许阳按照欧阳易的吩咐,又重复了一遍给这个男人,让男人立刻去办了。   王许阳或许觉得,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带着想要的信息给他去向欧阳易邀功。最短的时间他是猜对了,可是得力的手下,也要看是否和当事人有什么关联。   那个瘦高的,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的男人,正是杜平。   当初杜平为了在新公司有立足之地,所以搭上了一个富婆,通过富婆的人脉资源,做出了不少销售业绩,可他的野心远不仅限于此,他需要接触更大的平台,他需要更多的能触摸到金钱的地位。   富婆曾经的老相好就是这个王许阳,杜平很快通过富婆结识了这个在地产业冉冉升起的新星,凭借着三人之间秘而不宣的某种秘密,杜平也凭着自己身上一股敢赌敢拼的劲,慢慢获得了王许阳的认可,成为了王许阳身边不可或缺的心腹人物。   可对于本科出生的杜平来说,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不屑与这些鸡鸣狗盗之徒为伍,可现实又不得不令他低头屈服。在这样矛盾的内心纠葛中,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一旦发现新的可以利用的平台,他誓死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些龌龊肮脏的人们。   偷听到文忆和尹凌菲的谈话纯属是个偶然,可这偶然却让杜平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他送来的机会。   欧阳佩宇是何许人也,她可是欧阳集团心照不宣的未来继承人,如果能攀上这个高枝,凭自己的能力,今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了。   所以在第一时间,杜平就回到了尹凌菲的身边乞求复合,因为此刻,尹凌菲就是他走向新生活的一条重要纽带。   眼看事态正在自己计划的范围内稳步发展,却忽然冒出了个欧阳易想打尹凌菲的主义,如果让欧阳易跟尹凌菲扯上了任何一点关系,那自己对未来的所有梦想都将变为幻想。   想到这里,杜平不禁在心底生出些许恨意。   同时,不论他是否曾经抛弃过尹凌菲,他们曾经好过的那些年,是不能被磨灭的事实,一想到尹凌菲将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委曲求全,杜平就妒火中烧起来。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不会让欧阳易和王许阳的计划得逞,他要为了自己的将来而赌上最所有的身家性命,成了,平步青云;败了,为什么要败呢?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是纯粹的,没有纯粹的白也没有纯粹的黑,没有纯粹的听话也没有纯粹的执行。自己为什么不能周旋于其中呢?只要能做到谨慎小心,最后无论谁胜,自己都将成为最终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杜平像下定决心了一般,迈开轻快地步伐,去完成那所谓的任务去了。 第9章 170505   29   昏暗的灯光下,穆婧宸一身黑色绣花高叉复古旗袍,把傲人的好身材更凸显了三分。   她在放满各式酒样的吧台前,漫不经心的调兑着自己喜欢的口味,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随性。   “慕大美女”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今天找你来,可是专门赔礼道歉的。”   “呵呵,那可真不敢当呢,试问有谁能受得起您欧大公子的道歉那!”   欧阳易满脸堆笑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穆婧宸所在的吧台走去,虽然胸前仍挂着那支被打折了的胳膊,但他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妨碍,伸出另一只手揽在了穆婧宸纤细的腰上。   而穆婧宸也任由他揽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然自顾自的调着酒。   欧阳易看穆婧宸就像对待空气似的无视着他,心里不禁一阵恼怒,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我们男人的玩物么?给你几分颜色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越想越气,欧阳易猛的从后面,一把按住了穆婧宸的背,把她往桌上压去。   穆婧宸对欧阳易突如其来的动作并没有防备,吧台上的酒具被她往前扑来的身子撞的散落一地,她的上半身被欧阳易从背后按压在吧台上动弹不得,而欧阳易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着,她知道欧阳易下一步想对她做什么,可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被欧阳父子玩弄于鼓掌的可怜女子。   只听穆婧宸不急不换的说道:“欧阳公子,您看您,话还没说完,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老爷子应该是有事安排,才让您来通知我的吧。”   一听到穆婧宸提起“老爷子”三个字,那些臭骂自己无能、警告自己的话就一股脑的涌入欧阳易的脑子里,让他兴趣全无异常懊恼,按在穆婧宸背上的手也缓缓松开来。   穆婧宸优雅的直起身子,慢慢地整理了下刚刚被弄皱褶的衣服。   “咱也别兜圈子了,老头就让问问你现在计划开展的怎么样了?”欧阳易坐回原位,点上一根雪茄,翘起二郎腿,藐视着穆婧宸。   “那天你们的考察团不是已经去摸过底了么,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再说了,配合你们演的那出戏,也挺有效果的,估计再要不了多久,你们想达到的目的就会实现了吧!至于您的胳膊,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当时您干嘛非要那么认真呢?”穆婧宸靠坐在吧台上,一边漫不经心的、带点嘲讽的意味说着,一边用手撩拨着头发。   欧阳易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被穆婧宸的话刺激到,而是叼着雪茄静静地看着穆婧宸的一举一动,许久,他忽然猛的起身,快步走到穆婧宸面前,用一种极具压迫的姿态和穆婧宸面对着面,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最好不要想耍什么花样,老头信任你,我可不信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你敢动什么其它的小心思,被我发现了,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说完,欧阳易把嘴上叼着的雪茄往地上一摔,用脚狠狠的碾踩了几下。   穆婧宸面对着欧阳易近在咫尺的瞪视,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正摄,依然保持着对视,眼神冰冷而锐利。   两人如此这般的对视了很久,穆婧宸才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欧阳大少爷,您多虑了,我一个弱女子的命运握在你们的手掌心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可动,早在那天之后,我不就只是你们手里的一颗棋子么”?说完,她不无讽刺的“呵呵”笑了几声。   欧阳易对她此刻的表现还算满意,哈哈笑着转身又坐了回去,重新点燃一根雪茄,满足的吸了几口,一仰头,把吸进肺里的烟,向空中深深地吐了出去。   当初,他在分公司会议上,一眼就看中了穆婧宸,这个有着娇媚靓丽的外表和涉世未深气质的女子,让阅女无数的欧阳易眼前一亮,想要换换新鲜口味的欲望,让他自作主张的把穆婧宸从分公司越级提拔为自己的私人秘书。   那天,他故意把穆婧宸留到了最后,当公司里所有人都走光的时候,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她喝下了那杯早已下了迷药的酒,正当他准备好好品尝品尝这个新鲜的肉体时,老头居然闯了进来。   本以为被老头看到自己在公司,对下属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行为,会像以往一般被狠批一顿。可谁知老头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自己身上,眼神早就被沙发上那具□□的胴体钩住了。   欧阳易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在心理抱怨着,既然老头喜欢,让给他就是了,反正是不是第一次都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品尝。   就这样,为了防止穆婧宸醒来,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待老头完事后,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给她做了一份真人□□“写真集”。   自此之后,“写真集”就变成了穆婧宸的符咒,而她也一步步的沦为了欧阳父子两手中的玩物。   直到有一天,老头忽然说要把穆婧宸送去给老太太当下属,要把这么好的尤物调走,他心里居然还有些小小的不舍,可老头有老头的安排和计划。   不管怎样,只要有“写真集”在,这小妞就永远逃不出他们爷俩的手掌心,想要她什么时候回来,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事情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变化,自从穆婧宸被安排给欧阳佩宇当秘书以后,他隐约觉得,这个小妞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变了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老头总说是他想多了,是他看到穆婧宸去给欧阳佩宇当秘书所以心里不爽,才会心生嫉妒、胡思乱想。为这事,老头还曾教育过他,小不忍则乱大局,凡事眼光要放长远,才能顾全大局、达成目的。   既然像老头这样老谋深算的老家伙,都这么说了,他就全当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对这小妞的警告还是不能少。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接触和对话。   穆婧宸喝完手中的酒,从吧台前的旋转座椅上站了起来,笑着看向欧阳易,话里有话的说道:“欧阳大公子,如果您没什么吩咐,我就先走了,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也不太方便在您这里待太久,要是不小心,被什么不相关的人撞见,走漏了风声,让我再被你们怀疑那都是小事,可要是坏了老爷子的计划,那可就不好了哦。”   欧阳易并没有搭话,而是带着戏虐的笑容,起身走到穆婧宸面前,探身就想吻上她的红唇,却被她伸出食指挡住了他越靠越近的嘴。   穆婧宸笑道:“您还是这样色心不改那”!说罢呵呵笑着转身离去   欧阳易眯缝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盯着穆婧宸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优美曲线,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30   自打尹凌菲到家以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脱下了身上的所有衣服,跑进浴室,用淋浴不停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被欧阳易的手和嘴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她都觉得恶心至极,拼命的用香皂、沐浴露,一遍一遍的洗刷着,恨不得把身上这身皮搓烂,再重新换上一张。   只要一想起欧阳易那带着烟臭味的嘴,在自己脸上和脖子上乱亲乱抹,她的胃就一阵痉挛,不停地干呕起来。   就这样折腾了半天,皮肤也被热水烫的发红起皱,被热气蒸的有些虚脱的她,才关了水龙头,扶着墙缓缓走到衣橱前,随便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而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又再一次的刺激了她的记忆,欧阳易那双肮脏的手,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双恶心的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景象,让她愤恨的把地上的衣服胡乱的揉成一团,全部塞进了垃圾袋里。   筋疲力尽的尹凌菲蜷缩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为了不再让自己又陷入令人作呕的回忆中,她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当她想到要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杜平时,却变得有些犹豫了。   她害怕,害怕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杜平,会因为自己被别的男人碰过而嫌弃她,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侵犯,可她仍然害怕杜平会有什么想法,她害怕再一次失去杜平。   可是,不把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去,她又感觉自己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闷的透不过起来,她此刻想要倾诉、想要发泄、想要安慰、想要……   对了,文忆!   文忆是她最好的、也最信任的朋友,有她陪在自己身边,或许会好一些。   想到这里,尹凌菲迅速起身找出手机,拨通了文忆的电话。   “喂,文忆,你在哪?”   “凌菲啊,真巧咧,我刚好来你公司附近办事,还说等你下班约你一起吃饭那,这不你就打来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咧,哈哈。”   “文忆,我现在在家里,你能来陪陪我么?”   “恩?你怎么了凌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声音怪怪的。”   “我……没什么,就是……唉,你来了我在慢慢的告诉你。”   “好的,那你在家等着啊,我现在马上打车过来。”   “恩,好的…….啊,对了文忆,还是不要来家里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额……好吧,那你说去哪儿见面?”   半个小时后,文忆和尹凌菲坐在了一家餐厅的包间里。   看着尹凌菲一幅欲言又止、愁眉不展的样子,文忆着急的问道:“尹大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倒是说个话啊,打从进了这个门,你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就这么闷声不响的坐着,拿着咖啡搅啊搅的,我都快看出心绞痛了。”   尹凌菲看文忆这么激动,也就不好在顾忌什么,于是,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的诉说着。   当说到欧阳易要□□自己的时候,她的话还没说完,文忆突然就像急了眼的公牛一般,鼻子里不停地喷着粗气,拍着桌子,大声的骂起欧阳易是个混蛋、王八蛋,起身就要拉着尹凌菲去算账。   被文忆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又怕她的吵闹引来包间外的注意,尹凌菲赶忙拽住文忆,着急的说道:“文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没能把我很么样,真的,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啊。”   文忆听尹凌菲说没被怎么样,才稍稍恢复了点理智,气氛的往沙发里重重的做了下去,双手抱在胸前,横眉倒竖的瞪着眼说着:“气死我了,现在是和谐社会,怎么还会有这么畜生不如的东西存在,真的,气死了。”   尹凌菲看着文忆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受到伤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忽然觉得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于是鼓起勇气接着说道:“其实当时我害怕死了,真的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心想着这回算是完了,今天肯定逃不过这个畜生的魔掌了,可是就在我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欧阳佩宇却突然冲进来了……”。   尹凌菲把欧阳佩宇如何踹开会议室的门,如何呵止欧阳易,如何保护和安慰自己等等细节,一五一十详细的描述给文忆听。   文忆的表情也从刚刚的愤怒变成了惊讶,转而兴奋地连连追问,当听到欧阳佩宇把尹凌菲抱在怀里不停安慰的时候,文忆夸张的表情,就差从眼里冒出鸡心来,像个迷妹一般手托香腮,无限遐想,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当时被欧阳易□□的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那个被英雄搭救的美少女?”   尹凌菲看着她这幅花痴状,又好气又好笑,明明自己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想找她诉诉苦,寻求点安慰。   现在可倒好,主次都被颠倒了,现在反而更像是英雄崇拜会,她一个本来心情极端恶劣的当事人,坐在这里无人劝慰也就罢了,怎么还反倒被羡慕起来了。   这个文忆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关注点,这是一个多么不靠谱、多么缺心眼的闺蜜,才能做出的事情啊。   不过这样的文忆,还是会像往常一般,一如往常的用她的大题小做、不分重点的夸张行为,让压抑、沉闷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松和活跃,尹凌菲的注意力也渐渐从之前的低落中转移了出来。   玩闹过后,文忆忽然认真的问道:“凌菲,这件事你打算和杜平说么?”   尹凌菲低头不语,许久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害怕说了他会有想法,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走到了一起,我……真的不知道。”   文忆看着尹凌菲怯懦的表情,不禁在心里无奈的想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睁开双眼,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这份所谓的爱情,如果当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所关注和担忧的,都只是害怕对方是否会离开,连对方是否会成为自己的精神支柱都没有自信去确定,那么如此脆弱的感情,要来又有何用呢?”   可是,现在眼前的尹凌菲,才刚刚从伤害的惊吓中逃离出来,无论是之前杜平的背叛,还是今天欧阳易的侵犯,此时的她,是不可能再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她和杜平的这段关系了,即便文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费尽口舌的去帮助她分析,她也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   现在的尹凌菲,就如同一个失去了听觉,被恐惧蒙蔽了双眼的残疾人,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安全的环境,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文忆只得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还是先不要告诉杜平了,反正事实上的伤害也没有真的发生,就当是不留神摔了一跤罢了,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反倒有点小题大做了。”   尹凌菲听文忆这么说着,似乎也为自己摇摆不定的意志找到了支点,慢慢地也定下心来。   或许之前,确实是自己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既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就不要告诉杜平了。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找个机会谢谢欧阳佩宇”文忆转而提醒着尹凌菲,“如果没有她的及时出现,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了。”   尹凌菲赞同的点着头,是该找机会好好谢谢自己的这位大老板和“救命恩人”的。   把情绪在文忆这发泄完了以后,尹凌菲感觉自己也瞬间轻松了不少,是时候把一切烦心事抛诸脑后,回家继续做好杜平的女朋友了。   今天杜平的公司似乎也有很多事情,很晚杜平才回到家里。   尹凌菲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似的,打从杜平进了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个典型的日本家庭妇女似的,迈着小碎步,前脚跟后脚的服侍着杜平换鞋、放包、脱外套等一些列动作。同时,夹带着胆怯的、轻柔的声音,还时刻嘘寒问暖着。   杜平似乎并没有对她的一系列表现产生任何质疑,这让尹凌菲在心理暗自庆幸,杜平应该没有发现今天的自己有什么不同。他唯一问到的,只是那一包堆在门口,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尹凌菲慌忙解释着,因为公司组织了衣物捐赠活动,所以她想把这些衣服拿去做为捐助品,这个解释貌似也合情合理,杜平并没有在继续深究下去。   一切还是像往常一般平静的度过了,尹凌菲在心底也深深的松了口气,或许真的像文忆说的一样,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自己太过在意罢了。   31   自从挡酒事件之后,我对穆婧宸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以往只是觉得,她是一个有能力、有性格,做事严谨、处事老练的得力下属。   更多时候看到的,是她在工作时间或者照顾我日常起居时的表现。   而以我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是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应酬场合的,或许对于大部分生意场上的人来说,这是最不能被接受的、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因为没有饭桌和酒局里的推杯换盏,就意味着没有合作的机会,没有了业务支撑,也就意味着没有持续的营养供给,生意将在日渐枯竭和衰败中宣告破产。   而这个貌似是被所有人,供认不讳的黄金准则,就是不容置疑的所谓的潜规则。   但是于我而言,这个所谓的准规则,只不过是给一定级别的商业人士准备的入门标准,并不是说他们作为一个公司或企业的领导人水品不够,只能说他们的资源实在太有限。正所谓钱生钱容易,力借力轻松,他们大多数人是靠着辛苦打拼来的第一桶金,小心翼翼的守护和使用,才有了今天的一些所谓的成绩,所以他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每做一个决定都抱着赌徒的心态,就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即便他们中,有个别思维敏捷、眼界深远的商业精英,可在这个一切看回报、一切看资源的社会中,就算他们有好的想法和项目,又怎么去和比他们更有实力更有后盾的大公司争呢,他们唯一能靠的,就只剩下自己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回报像画饼一样,有多大画多大的摆在投资人面前,然后开始用自己的一张嘴,往投资人的脑袋里,不停的灌输着各种臆想中的未来和收益。   当然,投资人之所谓能被称之为投资人,当然具备一定的理智和判断能力,所以,要想争分夺秒的说服他们,争夺合作权,就必须不停地靠着请客吃饭来加深出镜率和认可度,接着,就要利用酒精的力量,人在喝开心的状态下,感性永远是第一位的,得到认可、支持和承诺的几率就会大大的加倍。   一个出色的商人,除了要具备过硬的专业知识以外,还要有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对政策风向标准确定位的嗅觉,同时,他/她还必须是一个优秀的洗脑高手,不论是对敌人、对下属还是对合作者,这都是最后必须亮出的王牌和杀手锏。   然而,我和他们的不同,早在出生以前就早已注定。   他们所谓的第一桶金,对于我来说或许就是早已准备好的集团公司,只为给我用来练练手;他们所谓的资源和机会,对于我来说,或许就是无数排队等待送上门的合作资源;他们所谓的陪吃陪喝争取机会,于我而言,或许就只是一个项目的审批。   我并没有嘲讽谁或看不起谁的意思,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所谓的平等只是针对那93%的人而言的,因为整个世界的财富,早已集中在了那7%的人手里。   所以,很抱歉的是,93%的人遵循的游戏规则,并不适合那7%的人使用。甚至,那93%的人一直以来所遵从的规则,也是由那7%的人制定的。   而此次,对于伯父一行人的行程安排,都是由办公室负责人提前和他们对接确定的,既然他们提出要有晚餐环节,看在伯父毕竟是长辈的面子上,我也只能破例参加。   没成想,难得的一次出席,看到的却是如此令人鄙夷和厌恶的低俗场面。   而穆婧宸的及时出现,和替我解围的手段,却让我不经意的眼前一亮,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   要不是因为那三杯满满的白酒,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她居然有那么好的酒量,且酒过三巡,仍有余力周旋在像苍蝇一般嗡嗡而至的男人堆里。   这个女人,在她看似较弱的身体里,究竟还隐藏着一些怎样的实力和惊喜呢?   那晚,当欧阳易拖着被我打折的胳膊被抬走后,我也和穆婧宸一起回了住处,在准备告别的时候,她忽然说,想再喝点酒,找人说说话,问我可不可以陪她。   看着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摇晃的站姿,本想拒绝的我,同时也想起了她为我挡酒的情景,于是本已到了嘴边的拒绝转而变成了同意,只是陪陪她而已,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当扶着她进到家里是,才发现,她的家非常的简洁,没有太多的装饰和点缀。简单的和式风格,显得清冷却不失雅致。   虽然她就住在我的隔壁,可平时都是她到我家来照顾我,于我而言,这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   当我盘腿坐在客厅的竹席上,好奇的观察着整个空间时,她已经不知从何处拿了一瓶xo和两个杯子,在我对面跪坐下来。   毕竟穿着裙子,她还是不能选择过于随意的坐姿,这就是爱美的女性,添加给自己的最繁琐的桎梏,不过他们仍然乐此不疲、甚至沉迷其中。   穆婧宸抬起倒好的酒递到我面前,举杯向我比了一个敬酒的姿势,然后抬起酒杯自顾自的一口喝干。接着她扭头看向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离我们几案不远的地方。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从进来到现在,我们居然没有开灯,只怪月光太好,让人无视了黑暗,以及伴随着黑暗的不安。   只听她淡淡的开口,轻声的说着,声音像从很高的地方缓缓飘落下来,像轻柔的树叶一般,一片一片的落进我的耳朵里。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当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仍然睡在家里那张柔软的小床上,床头放着我最爱的小熊,我会用脸去蹭它身上的绒毛,毛茸茸的、痒痒的,然后一直等到爸爸来敲门,叫我起床去吃饭……”   我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只是依然盯着窗外发呆,却再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在黑暗的衬托下,洒进屋内的月光,把她整个人的轮廓用淡金色的光晕描画了出来,显得那么孤独和柔弱。   虽然穆婧宸被派来做我的秘书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是我对她的情况却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她是来自某个小镇里的姑娘,其他情况基本一无所知,因为我也从来没想去了解过。   可此时,或许是因为黑夜的原因,亦或许是因为酒和月的绝配,看着对面正陷入回忆的穆婧宸,让我忽然觉得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想去了解和探究。   “不如给我说说你出生的地方吧。”   我一边往彼此已经空了的杯子里续着酒,一边开口说道。   突然出现的问话,打破了原本静寂的空间,沉浸在回忆中的穆婧宸,也被我拉回到了现实中。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依然迷离,却露出浅浅一笑,低头抬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继而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和活力,开始热情的向我讲述起了那个,承载着她出生和成长一切美好和烦恼的地方。   许是被她多样的、快乐的童年所吸引,许是对她严厉的妈妈、温柔的爸爸所组成的家庭产生好奇,亦或是被那里人们单纯和简单的相处方式所感染,我从一开始只是抱着打破沉默的心态,转而开始专注的听了起来。   那些在我童年里,都不曾接触过的、不曾感受过的、不曾拥有过的一切,从穆婧宸的嘴里诉说出来,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闻趣事般,令我好奇和向往。   穆婧宸的讲述,就犹如精神下酒菜一般,她越说越兴奋,我越听越有趣,每到出现有意思的环节,我们都会举杯共饮,然后继续往下接着聊。   就这样频频举杯间,一瓶XO也已见底,我剩下的最后记忆,是看见侧卧在竹塌上的穆婧宸,她双夹泛红嘴角带笑,已沉沉睡去。   而我在那之后也失去了知觉,睡死过去。   迷糊中,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沁凉的感觉很是舒服,让正被烈酒烧灼的心,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因为这冰凉的感觉,让整个人舒服了不少,意识也渐渐从睡意中苏醒过来。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穆婧宸正对着我笑,刺眼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直射进来,让我又不得不闭上眼睛,调节一下。   待适应的差不多了,我才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仍坐在竹塌上,原来昨天我们都喝多了,所以也就就地同席而眠了。   “现在几点了?”我一边揉着还有些朦胧的睡眼,一边问着。   “7:30了,该起来准备准备了,不然上班要迟到了哦!”显然,她的话语充满了活力,看来昨天的酒精和夜聊,并没有对她的精力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不禁在心里暗自佩服,是什么样的意志,才能让一个人,克服对睡眠的欲望。   而自从有了穆婧宸当我的秘书,懒觉对于我而言,也基本成为了一种难得的奢侈品,甚至每天比员工都还要提前到达公司。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穆婧宸,大概也是奶奶故意安排在我身边,对我进行磨炼的一项秘密武器吧。”   32   当我和穆婧宸从车里出来,准备往公司大厅走去时,突然从我们背后传来几声轻声的呼唤,。   “欧阳董事长,欧阳董事长……”   我和穆婧宸同时转过身去,只见尹凌菲从不远处向我们跑来。   “这位是……?”穆婧宸疑惑的自语道。   我才想起来,穆婧宸还没有见过尹凌菲,上次文忆补充采访的时候,她去奶奶那里汇报工作了,没有和我一起,所以现在她是第一次见到尹凌菲,更别说知道尹凌菲是公司的员工了。   我并没有给穆婧宸做出什么说明,只是示意她先去办公室,她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待尹凌菲呼吸急促的站在我面前时,我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等她把呼吸稍微调整的均匀一些后,才听她激动的说道:“欧阳董事长,实在不好意思在这里拦下您,只是……只是我没有您的电话和其他联系方式,所以只能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希望能在这里等到您来公司,我……我也知道,这样会显得很突兀,而且还有那么多同事,可能还会有很多闲话,可是……可是……”。   我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题:“有什么事,一会来我办公室说吧,知道是哪里么?”确实如她所说,此时恰逢上班高峰期,不停的有前来上班的公司员工经过我们身旁,都面带疑惑的打量着我们,这里确实也不适合站着说话。   尹凌菲被我拦住话题时,尴尬的神情一览无余,可当听我说让她一会去办公室找我时,又立马兴奋地一边不停的点头,一边在嘴里说着:“知道的,知道的,您先去忙,我一会就去办公室找您!”   我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果然,没过多久,穆婧宸就敲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尹凌菲。   通常我的约见都是通过穆婧宸提前预约安排的,而刚刚尹凌菲把我叫住的时候,穆婧宸也在场,所以当她得知尹凌菲的来意时,并没有按流程处理,而是直接把她带了进来。   这就是我比较认可穆婧宸工作方式的一点,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而不是一味的只会请示和请示。   待穆婧宸关门离去后,我示意尹凌菲坐下再说,她显然对这个曾经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进来的地方感觉非常拘束。   加之此时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在这个封闭的、安静的掉颗针在地上,都会很清脆的空间里,她的动作和表情也变得异常紧张和不自在起来,完全没了刚刚在楼下,拦住我时的随意和自然。   为了让她稍微感觉轻松一些,我略带微笑的看着她,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尹凌菲被我的问话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自打一走进这间办公室,她就一直在偷偷观察,边观察边在心理暗自感叹,竟然把自己此次到这里来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她赶忙说道:“欧阳董事长,今天我找您,是……是为了能当面向您说声‘谢谢’,如果那天……如果哪天,要不是您及时出现的话,可能我……可能……就……”说到这里,她突然止住了话题,头也低了下去,脸颊现出一片绯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看她说到这里时,一脸为难、尴尬的样子,也觉得让一个亲身经历过这样事情的女生,开口复述自己的遭遇,确实也不太合适,于是打断了她想继续往下说的话。   “这没什么可谢的,你是我公司的员工,在公司里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公司也是集团的过错和耻辱,要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没有因为此事而失去对公司的信任”。   听我这么说着,尹凌菲紧绷的神经也才开始慢慢松懈下来,抬起头继续说道:“欧阳董事长,不论您怎么说,我还是想向您表达我对您的谢意,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因为不这么做,我心里就总像卡着块东西似的,永远不能释怀。”说完,尹凌菲用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牢牢地盯住我,眼神里散发着乞求、希望和难得一见的坚定神情。   我略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想请您吃个饭,就当是我作为您的员工也好,或者是曾经客串采访过您的记者也罢,我只想向您表示感谢,所以请您千万不要拒绝我,好嘛?”说话的时候,尹凌菲仍然用她那充满乞求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焦急的等待着我的答案。   其实,我觉得她这么做,真的有些过分客气了,她做为公司的员工,在工作时间,被公司集团内部的人欺负和猥亵,这对于身为这家公司董事长的我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容被抹去的侮辱和过失。   不过如果此时我拒绝了她,或许会让她对这件事情产生错误的理解,让她觉得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对于公司,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甚至会让她产生自己太过于渺小,让我接受她的道谢都是无足轻重的错觉。   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接受她的这次邀请,就当是为公司的员工,做出的一点补偿和心里安慰吧。   最后,我们约定,在下班后,由尹凌菲来办公室找我,然后带我前往预约好的餐厅就餐。   尹凌菲本打算约一张网约车和我一同前往就餐的地点,但是在我的坚持下,我们还是坐在了我的法拉利F12里。   在前往餐厅的路上,尹凌菲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欧阳董事长,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所以有件事情,我想请您先原谅我。”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情是还没开口就先道歉的。   只听尹凌菲继续说道:“本来之前在您办公室的时候,我就想说来着,结果一紧张就给忘了,后来等我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忘记征求您的意见了,但是既然都约好了,我又怕老去找您,会打扰您工作,所以……”。   我不太喜欢磨叽的说话方式和性格磨叽的人,听了半天,也没听尹凌菲说到正题上,不过看她紧张的直冒汗、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我也不好催促她,只有依然选择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尹凌菲看我没有搭腔,越发有些紧张起来,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憋足一口气说道:“那天的那件事情,我只和文忆说了,所以今天吃饭我也想请文忆一起,本来应该先征求您意见的,不过现在问也来得及,如果您不同意,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她别过来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真的没什么不方便的,您放心!”   听完尹凌菲这一股脑说完的美容,我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吃饭的时候多了一个和她分享过秘密的朋友罢了,只是“文忆”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挺耳熟的,到底是谁呢?我不禁在脑海里快速的回忆和搜索着。   接着,一个胖胖的、面带喜感的女性的身影,慢慢的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文忆,就是先后对我进行过两次采访,那个开朗和随性的胖女生,也是那个狠狠对我开展了一番思想教育工作的胖女生。   想到这里,一种有趣的感觉油然而生,嘴角也不自然的微微翘了起来,尹凌菲看着我微笑的侧脸,诧异的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最终她也就当做我已经默许了,一路无话的抵达了就餐的地点。   当我们走进包间时,文忆早已在里面等待多时,看见我们走进来,她连忙起身和我们打着招呼。   虽然上次我离开得早,并未看见她喝醉后的种种现形状态,可她咄咄逼人的把我教育了一番,这个事实是不容回避的。   所以此时,她的表情也一反常态,随性、大大咧咧的性格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尹凌菲还别扭的小心翼翼、紧张羞涩、语无伦次。   如果一个人对外所展现出的行为,是同自己本身性格相符的,那么,他/她给人的感觉也将会是自然的、舒适的;可如果展示出的行为和原本具有的性格差异较大,那么只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做作和别扭。   对于文忆所表现出的状态,我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毕竟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尹凌菲的真人演示,而且我对他们确实也不是很了解,所以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可尹凌菲却不能像我这么淡定了,这次她鼓起勇气拦住我提出共进晚餐的邀请,有一部分原因是有文忆的陪同,让她多少增添了一些开口的勇气。按照她的设想,有文忆的存在,一定可以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不至于死气沉沉,不然多尴尬。   可没曾想,期待和现实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叫做差异的小阴沟,很多船都是在已经看到目的地的时候,翻进这条阴沟里的。   此时的文忆,感觉比尹凌菲还要局促和娇羞,眼看着搭载着我们三人的船即将沉没,尹凌菲只得鼓起勇气、撸起袖子,亲自出马。   “欧阳董事长,您平时都比较喜欢什么口味的菜呢?这家主要以湘菜为主,不知道是否符合您的口味!”说完,尹凌菲被自己的问话尴尬到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坐在了这家以湘菜为主的饭馆的包间里,再来问喜欢什么口味,是不是有点多余了呢?   文忆被尹凌菲的问话刺激的稍微露出了点原型,冲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在用眼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鄙视。   尹凌菲也觉得自己说话就像没有经过大脑似的,为了弥补这样低级的错误所带来的尴尬,她赶忙又接着说道:“啊,欧阳董事长,您喜欢喝什么牌子的酒呢?要不……还是喝和上次一样的吧!”   这次真的就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照着死穴拼命点的节奏,当文忆听到“喝酒”、“和上次一样”这几个关键词时,越听脸越红,最后在快红的发黑的时候,像尹凌菲再次送出了一个更大的白眼,似乎再用眼神倾诉着恨铁不成钢、交友不慎的复杂情绪。   经过尹凌菲不经意且笨拙的连环打击和“挑事”,文忆终于被刺激的忍无可忍了,刚刚所表现出的扭捏和做作一扫而光,甩开膀子现了形,尹凌菲也在文忆连翻射来的鄙视眼神中,主动地退位让了贤。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和表情转换。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存在于正常且普通的人们之间,那被称之为‘友谊’的东西吧。”   而这种东西,对于我而言,可谓是仅存于书本上的标本罢了。齐纹靓和我的关系,似乎和这所谓的“友谊”相关,又似乎存在着很大差别。   “齐纹靓”,当这个名字出现在我脑海里时,刚刚平静的心情忽然暗波涌动。   自从上次在办公室故意做戏气走了她后,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她了呢?此时的她在做些什么呢?谁又会陪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的一颦一笑、把她揽入怀中、用埋进她秀发里的鼻子,闻着发间的阵阵清香,亲吻她美丽的睡颜……会是那个叫汪显的男人么?   一想到齐纹靓将会变成别人的女人,我的心就被嫉妒和不甘翻搅的一阵阵刺疼。   正当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处之中时,文忆的呼唤声慢慢又把我拉回到现实。   “欧阳董事长,您没事吧?感觉您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啊!”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努力笑了笑说道:“两位都是比我大的姐姐,也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束,叫我欧阳就好了。”   “那敢情好啊,我就喜欢您这一点。”文忆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嚷嚷着。   她这女汉子般的爽气,也暂时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了饭桌上。   就在刚刚走神的时候,桌上已陆续摆满了各式各样做功精美的菜肴,大盘小盘堆叠的摆放着。很明显,尹凌菲为了这次的邀请,还是花了不少心思,能找到这样一家餐厅,确实是下了不小的功夫,估计是为了让我不会感觉太随意吧。   可是,如果要按我们三个人的最大食量来估算,这一桌子的菜显然是点给另外多出来的三个我们一起吃的。这么说虽然会感觉瘆得慌,可即便是再多出来三个我们,也吃不完这一桌子的东西啊。   对于我的质疑,尹凌菲弱弱的往文忆的方向看去,小声的说着:“我提醒了文忆的,可是她就这风格。”   原来,这已经堆得桌子上没有一点空隙的菜,都是文忆点的,按她的说法是,难得请到我,所以一次要把心意都表达的够彻底,对于她这样一涉及到食物,就全力以赴的精神,我表示不置可否。   既然菜都上齐了,那也可以开餐了,文忆先抬起了酒杯说道:“欧阳,本来应该是我先邀请你表达歉意的,可是既然凌菲又遇到了那个事情,那我就干脆借着凌菲的饭局,先像你道个歉,关于那天我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你的生长环境我们不清楚,正如我们的生长环境你也不清楚一样,我确实偏激了些,希望你能谅解。”   面对着文忆的诚恳和直率,我忽然在心理对这个胖胖的女生产生了不少好感。在我身边,像她这样不在意我的出生、不考虑我的背景、没有太多权益交易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于是,我也抬起了酒杯,笑着说道:“我接受你的坦诚,也谢谢你的理解,干杯!”   文忆和尹凌菲一直以来都觉得,我是一个不苟言笑、性格冷淡的人,而此时的我居然笑着回应他们,这让他们瞬间释怀了不少,之前的拘束和尴尬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融洽的聚餐时间,而饭局的气氛,也在文忆贪吃和活泼的性格带动下,慢慢变得轻松和欢乐。   不可否认,这顿饭是我参与过的,唯一一次笑得最多、吃的最开心、喝的最爽快的饭局。   在文忆感染出的愉悦氛围下,我之前因想到齐纹靓而生出的痛苦情绪,也随之又被慢慢隐藏了回去,暂时被轻松、欢快的心情所掩盖。   因为第一次感受这样欢乐的气氛,我和文忆在不知不觉中,都喝了不少酒。而酒精此时也恰到好处的,为这和谐的氛围增添了点心心相惜的感觉。   因为文忆点的菜实在是太多了,加之喝酒聊天也忘了时间,当整个餐厅只剩下我们一个包间还亮着灯时,才反应过来已经很晚了,餐厅也是要打烊的。   文忆意犹未尽的不停念叨着,怎么还没聊过瘾,也没喝过瘾就要散伙了呢,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我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亦或者是仍想继续感受下所谓的“谈得来”是什么感觉,居然主动邀请她们,继续去我常去的会所,接着喝酒接着聊。   文忆当然是第一个表示积极赞同和支持的,尹凌菲看我们的气氛那么好,也表示没有意见。   正当我们起身准备离开时,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当她看到来电显示时,显然惊慌了一下,匆匆道了声歉,就到外面接听去了。当她再次回来时,则表示家里还有事,就不和我们一同前往了。   虽然对于她的缺席,文忆表示很不接受,但是当尹凌菲说杜平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时,文忆的态度又忽然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对她的缺席表示出了100分百的赞同。   我诧异于文忆态度的快速转变,文忆则笑着解释说,杜平是尹凌菲的男朋友,既然都打电话来查岗了,就放她回去好了,省得她一个躯壳陪着我们,灵魂却早飞回男朋友身边了,最后,还不忘冲着尹凌菲加了一句,“行尸,这里一切就交给你处理了,打理完你也好飞奔回去找你的情郎,也别耽误了我们继续寻欢作乐的时间。”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玩,甚是有趣和新奇。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尹凌菲也向我表达了歉意,明明是她邀约了我,却不能陪到最后,自己感觉很是过意不去。   对于她的歉意,我表示并不存在什么关系,既然家里有事,就放心回去,她对我的理解很感激,我们互相道别后就各自分开了。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尹凌菲向杜平隐瞒了此次邀请我的事情,因为之前欧阳易的事她并没有告诉杜平,所以这次基于向我表示感谢的饭局,她也没打算让杜平知道。以至于当杜平打来电话时,为了表示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她提前结束了和我们的相处,急忙赶回家去了,而文忆自然也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和她的顾虑,所以在听到她说杜平打来的电话时,也并没有再继续坚持什么。   当文忆跟着我走进会所里那间专属于我的包房时,不禁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天啊,这是多么奢侈糜烂的生活啊,我的天,你经常来么?欧阳?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们就算拼死拼活一辈子,估计也舍不得花钱来这享受一次吧!”   我并没有回答她,因为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事实就是如此,没人可以改变,只能默默地接受和承认。   几杯酒下肚,文忆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酒有时会让人兴奋地忘乎所以,有时也会让人沉浸在现实中慢慢感伤。   她问我,为什么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却又感觉存在于不同的时空。   我回答她,因为命运。   她问我,齐纹靓是我的命运么?   我用整晚唯一一次警惕的眼神看着她,随后低下头轻笑出声。   文忆认真的表情和富有正气的眼神,消除了我对她是否别有用心的防备。   关于我心理对齐纹靓的一切情绪,真的很想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或倾诉的对象。   然而,但于我而言,我同时也坚信着一个原则,任何一个从心理放出的秘密,即便是告知了没有生命的物体,这个秘密也会随着风的脚步传遍这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所以,如果要把秘密说出来,就必须做好会被散播的觉悟。而我现在并不具备这种觉悟,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些只是基于我自私的、占有的欲望的秘密,对齐纹靓以后的生活,造成任何不必要的影响。   哪怕我感觉得到,现在面前这个叫做文忆的女子,她能明白我的感受、她或许也能成为我生命里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朋友,我也依然要继续独自坚守着心理的秘密,因为我爱的人,和我希望她得到幸福的信念。   爱,并非是索取、占有和不计后果的相互吞噬。 第10章 170508   33   最近的我,一直处于忙碌状态,这是我接手这家公司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和压力。   如今,我已经不再需要穆婧宸每天定时的“Morning call service”,因为每天都有一堆的事情在等待着我去解决,责任的承担就是最大的精神动力和自我约束。   而曾经由穆婧宸负责帮我预约和安排日程的工作,也被临时取消,因为现在公司面临的所有事情和问题,都需要我这个决策人来负责综合考虑和制定计划。   或许你们会认为,现在属于我的这家公司应该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业务,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公司的发展也如日中天,所以做为负责人的我,才会越来越忙、亲自披挂上阵了,是么?   然后,事实和你们所认为的恰恰相反。   最近公司忽然出现了很多问题,仿佛一夜之间衰神附体一般,处处报警。   此时的公司,就好比一艘正航行在广阔海面上的巨轮,忽然之间船体各处要塞不断出现各种漏洞和问题,巨轮不但停止了前行的脚步,甚至开始面临沉没的危机。   你们或许会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会变得如此严重和棘手。   其实说起来,情况似乎并不复杂,无非是少了几项业务、无非是走了几个人、无非是少了一些资金,可当这些单个看来并不严重的问题同时汇聚在一起时,它们所制造的破坏力和造成的损害,就变成了不容小觑的致命要害。   正所谓“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这些一个个冒出来的问题,正如一个个蚁穴一般,随时有让公司这座庞大的堤坝塌陷的可能。   就在不久前,项目部负责人忽然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我的办公桌前。   公司一直以来比较在意的两个新项目,原本一路对接下来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合作协议也已经在几天前,相继完成了审批和签约工作。   可是,就在昨天,这两个已经板上钉钉的项目,却似乎同时出现了一些问题。   项目部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个项目的合作方先后反悔,提出想要解约的要求。   公司前期对于这两个项目相对比较看重,投入的人力物力也不在少数,基本做到了对项目部有求必应,需要什么就支撑什么的地步。   按照我做事一贯要求高效的风格,在合同签约后,立即安排布置了开展后续工作的相关计划,项目团队也很给力的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资金、材料和人员的相应部署。   可如今,对方不但对我们的努力视而不见,甚至宁愿按照违约条款加倍向我们赔偿违约金,也执意要解除合约。面对合作方的这个反应,项目部从上到下凡是参与了这两项合作的人员,全部都蒙了,他们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忽然之间好好的合作就这么说不做就不做了,而让他们更不能理解并且义愤填膺的是,对方永远只说要解约,却至始至终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理由。   其实,想要找个借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对于他们而言,想要在我们公司找到一个暂时还过得去的理由,则是件比较伤脑筋的事。   说我公司的实力不够?   那么这种□□裸的、流氓式的,对我背后所拥有的,家族大集团企业的无视行为,就将会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和嘲笑。   那么,如果以我们公司因为依仗着背后的实力,而傲慢无礼为由?   那摆在面前的所有投入和诚意,却是有目共睹,无法改变的事实。   又或者,说是公司的技术不过关?   那挂在公司大厅里的那张被评为“年度最佳科技技术潜力公司”的奖状,就变成了一个摆设和谎言,这可是对政府公信力的不信任和质疑啊。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这两家合作商也都暂时找不到可以用来支撑解约,且名正言顺的理由或借口。   然而,不管道理是否具有压倒性的说服力,也不管究竟谁可以做到理直气壮,都不能动摇他们要求解除合约的决心。   所以,现在项目部负责人,正汗流浃背的坐在我的对面,焦急的汇报着此刻所面临的严重问题。   为了这两个项目,他们的团队确实付出了太多,他们不甘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无果而终,而最重要的是,有这两个项目拓展资质的,也就只有这两家合作方,如果他们不和我们合作了,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也即将失去再继续跟进这两个项目的资格,而前期所有的准备和投入,都将随之付诸东流。   而合约中那所谓的双倍违约金,甚至还不够用来支付前期付出的人工成本,更何况其他资源投入。   有人会问了,为什么违约金会那么少,根本起不到约束的作用啊。   其实在业界都会存在着这样一个“人情约束”规则,大部分时候,特别是对于长期合作,有良好信誉的合作方,合约基本也就只是一个摆设,更何况违约金,无非就是个象征性的形式罢了,合作双方更看重的,是对方多年以来的的企业能力和信用。   或许,正是因为对这所谓的“人情约束”规则的乐观信任,才让公司此刻陷入了麻烦的境地。   然后,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说“如果”,就会显得毫无意义了。   如今,项目部负责人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我能够出面,和对方两家公司的负责人深入交流下,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和可能。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项目部负责人一会愤慨、一会焦急的汇报着,直到他把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统统表达了一遍,开始充满期待的等待着我的答复时,我才缓缓开口说道:“情况我都清楚了,至于这两个项目,既然他们不想做了,那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吧。不过,你还是需要再派两个得力的人,私下和对方继续接触,看是否还能了解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项目部负责人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完全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复和安排,这和他心理原本的预期实在相差太远,估计在他认为,不说别的,至少我也应该会答应,出面同对方再协调和沟通一下的,谁知我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心理的落差和情绪的波动,让他脸上的颜色白一阵、红一阵。   我看在眼里,知道他心理在想些什么,于是接着说道:“出现这个问题确实很让人沮丧,特别是项目团队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努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中断,大家心理的失落我很清楚,只不过公司有公司的计划和安排,还希望你能做好团队的情绪疏导工作,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就按刚刚我说的先去安排吧。”   项目部负责人从情绪波动中慢慢平复过来,听了我再次重复的工作安排,应声而去了。   我起身来到办公桌前,靠坐在桌沿边,面向落地窗,朝远处看去,明明是正午时分,而窗外的天色却越来越阴沉,仿佛不一会就会有倾盆大雨随之而来,看来有时候,天气预报也确实不可尽信那!   项目部负责人才离开没一会儿,人事部经理也随即到来。   随着公司业务的不断拓展,对于人才的要求也逐渐被提上日程,光项目部新签下的这两个项目,所需配置的人员,就已经够让人事部乱上一阵子了。   而人事部似乎也像铁了心似的,不愿拖项目部的后腿,卯足了劲的不断在各种招聘会和猎头公司之间寻觅,就为能物色到符合要求的合适人选。   对于人事部如此负责且情绪高涨的工作态度,公司自然也给到了足够的政策和支撑。优越的工资待遇和晋升途径,成为了最强有力的吸引点,在全方面的布网和努力下,招聘工作也确实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不仅吸引了大批前来面试的人员,也从中不断物色到了许多,在各领域有着杰出表现的优秀人才。   然而,就在不久前,经过层层把关和严格筛选,最终已经决定录用的人员中,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又有很大一部分忽然临时主动放弃了签约,甚至有些直接更换了联系方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人事部就像莫名其妙的参与了一场招聘界的“快闪”游戏一般,一眨眼,通过面试的人就这么消失的寥寥无几,连一句话、一个标点都没有留下。   这确实让人事部负责人颜面尽扫,可面子丢了是小事儿、拖了其他部门的后腿那就变成大事了,工作会上,自己部门被点名的频率就会增加,点名增加了“知名度”也会随之升高,“人气”倒不见得会增长多少,倒是“气人”的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   正当人事部负责人愁眉不展时,却听到了项目部连丢两个新项目的消息,项目既然都没了,那还招人干什么呢,这不正好么?   此时的人事部负责人,已经激动的分不清:是因为招的人都跑了所以项目被解约了呢?还是项目本来就会解约,所以被招的人就都跑了呢?   总而言之,自打“招聘快闪”游戏开始之日起,人事部负责人一直都处于紧张煎熬中的神经,终于可以长长的松口气了。   可是没轻松多久的她忽然转念一想,这到手的项目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那之前预估的根据公司收益所能拿到的奖金和分红岂不也就都变成泡影了么?想到这里,她不禁又生出了些许惆怅和失落,好不容易松出的那口气,也变成了幽怨的哀叹。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好像最近老天总在跟她作对似得,这边不但招不到人,那边却持续迎接着一波波的辞职潮。   原本继招募新型人才工作失败后,人事部负责人本想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工作情况,并且主动承认失职的。   然而,正当她鼓起勇气,准备厚着头皮来进行自我检讨时,项目部传来的消息,及时的改变了她的主义,这个消息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拦住了她正准备“毅然赴死”的脚步。   她不禁在心底暗自庆幸,有了项目部的问题做挡箭牌,只要稍微调整下汇报的时间和顺序,就可以形成一个因为项目被终结,所以招聘工作才停止的假象。   然后各部门忽然出现的辞职潮,却变成了另一根致命稻草,彻底压垮了她内心勉强恢复的神经。   一波一波的新老员工,前赴后继的向人事部投递着辞职报告,一片片像雪花般飘落的辞职信,让身处五黄六月的人事部冻如冰窟。   辞职报告大多要么只有几句话、要么就是长篇大论、倾诉衷肠,可是不管是哪种形式,除了表达一个真实的目的以外,并没有其他实质的内容。   同项目部的项目被单方面要求解约一般,这批主动辞职的员工,也单方面的表现出了坚决要求解除一切劳动关系,哪怕失去年终奖乃至工龄的决心。   既然在辞职信里,看不出这些集体辞职人员的真实想法,那么人事部就必须按照工作职责和流程的规定,对每个提出辞职的人员进行单独交谈,一方面了解对方辞职的原因,一方面也对要求辞职人员进行最后的思想引导和挽留。   毕竟公司培养一个员工是付出了一定成本的,不论是时间也好、物质也罢,总之将损失减少到最小是最人事部当务之急的主要目的。   然而,人事部所做出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他们非但没有从辞职人员口中问出多少有说服力的因由,部门内部却反而有几个被策反的,也动了辞职的心思。   于是,人事部主任还是逃不脱硬着头皮来向我汇报的命运,当她一一陈述完辞职人数、涉及部门及对公司业务运作所造成的各种不良影响后,便低着头,准备接受我的审判和教育。   可令她倍感意外的是,我只平静的对她进行了下一步的工作指示,之前她所设想的其他场景却一个也没有发生。   而我做出的指示,无非就是谁想走就放他们走,无需挽留,持续根据各部门上报的人员缺口开展招聘工作,做好“招聘”的持久战。   人事部负责人在惊喜之外,欣然接下我安排的任务,继续投身“招聘”的革命事业去了。   人事部负责人前脚走,穆婧宸后脚便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走了进来,看我背对着门口,面向落地窗看着远处发呆,她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来到我身旁轻声问道:“需要向老太太汇报一下么?”   我转过头看向她,她眼底的焦虑和担忧一览无余,我复又看向窗外,微笑着说了句:“不用”。   仿佛是约好了似的,没过多久,财务部负责人也走了进来,这次他所带来的消息,也不差于前两位部门负责人给出的“惊喜”。   项目部被解约的两个项目就像两颗□□似的,牵引着一系列与之相关的重要环节,产生了连环爆炸,人事部如是、财务部亦如是。人事部流失的是人才,财务部流失的则是钱财。   为了承接这两个新项目而像银行申请的借贷款项,银行忽然要求公司提前进行还款,给出的理由是,公司现有状况的风险较大,银行风控部门决定提前收回放贷。   财务总监很不明白,为什么公司的项目才被解约,银行就已经得到了相关信息,银行关于我们公司的信息接收速度,甚至远快于我们公司内部某些员工的知晓速度,这快速的反应,甚至没有给财务部留下任何一点准备和应对的时间,银行这一拳打的财务部是措手不及、晕头转向。   而财务总监也明确表示,在毫无准备和超出财务规划的情况下,公司现有回笼资金和预留备用金,是无力支付那笔巨额贷款的。   财务总监给到我的提议,是只要老太太或者我爸爸旗下的任意一家分公司,提供一点支援,我们公司就能缓过这口气,而这所谓的资源,对于他们而言,无非就是九牛一毛,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财务总监信心满满的等待着我的许可,对于他或者公司来说,这应该是最简单、也最合理的应急措施了。   然而,他得到的答复却是否定的,他满脸惊讶的望着我,不可置信的张着嘴想得到我给出的解释,好让他甘心接受,自己认为最合理的建议就这么被否定的事实。   可我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因为我只给了他一句话:“银行那边我会处理,你先去忙吧!”   穆婧宸端来的咖啡早已冷却,而此时在我手中,正被漫不经心摇晃着的,是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   此时,窗外早已灯火通明,黑的暗无边际的夜,仿似要被这些纷繁杂乱的灯光刺穿一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公司里,除了我办公桌上的台灯仍亮着昏暗的灯光外,应该已全部被黑暗所吞噬了吧。   恩,不对,穆婧宸应该也还没有离开,因为从门缝外,隐约还能看到外面亮着的光线。   今天白天所接收到的信息,是个傻子都能明白,所有的一切并非偶然。   对于一个公司来说,排除那些看似复杂的部分,剩下的也就是最核心和最重要的部分。   犹如脊柱和骨架般的财务、犹如大脑和神经般的人事、犹如血肉般的项目。这三个部分组成了一个公司最基本的构架,缺少任何一个,或任何一个部分出现了问题,都将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发展和运作。   骨架出了问题,人将不能平稳站立和行走;大脑和神经出了问题,人的思维意识和行为方式就将会受到影响;血肉出了问题,人的营养供给和外观就会被改变,只要任何一部分出现问题,都将影响一个人的健康和生存。   而如今,我所拥有的这个人体——我的公司,在差不多的同一时间里,相继出现了问题,骨头被人打折了,神经被人挑断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嗜血吃肉了,这是想致我于死地的一击,不留任何一丝余地。   正如白天三个部门负责人汇报的情况一样,每个问题都是息息相关的、具有连锁反应的,如果把三个部门汇报的情况拼接到一起来看,不难发现,每一个问题的出现都是早已被人设计好的,环环相扣、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时差和漏洞。   看似因为一损俱损的局面,却是因为有人在设定好的点、在设定好的时间、按照早已设定好的计划,相继按下了对应的按钮罢了,就像在每个连接点上,早已被按装了可以触发下一个连接点的按钮一样,只要安排好按下每个按钮的时机和具体实施的人即可。   想到这里,我不禁轻笑的勾起了嘴角,既然如此,那么也到了我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其实,白天市场部总监提出的,借助奶奶旗下分公司的力量,帮助我们公司度过此次难关的建议,从表面上看来,确实是现如今最有效率和最可行的解决办法。   然后,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奶奶一直以来对我进行的培养——做为家族产业继承人的培养,是不能接受这个解决办法的,因为也无需接受。   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既然被教导了那么久,也恰好到了小试牛刀的时候了。   而奶奶究竟对我进行了哪些培养和训练,在此,请恕我暂时不方便透露,等时机成熟时,自然也就揭晓了。   现在,我急需要做的,就是出趟远门。为了不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生日礼物就此被消费,那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做点什么了。   想到这里,我喝光了杯里的酒,拿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往门外走去。   穆婧宸果然还一直等在外面,看我开门出来,不禁关切的问我是否饿了,她早已准备好几样平时我爱吃的东西,之前怕打扰到我,所以没有像平时一样按时来提醒我。毕竟今天的情况,她心理也早有了了解,所以更加小心翼翼。   看着她因为担忧和疼惜而望着我的眼神,我回报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接着说道:“最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具体什么情况回来再说,有事儿我会联系你的,公司就暂时麻烦你帮我看着,你也差不多收拾一下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走进了通往楼顶停机坪的电梯,直升机早已在楼顶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待命出发。   这次我的行程,并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穆婧宸。   因为正如白天三个部门负责人所言,长期合作良好、彼此信任的合作方,忽然无缘无故的解除了已经签订的合约,甚至不惜搭上双倍赔偿违约金的损失,也要执意坚持这个只会两败俱伤的决定。已经确定加入公司的优秀人才,宁愿无视公司给出的丰厚待遇,和前期自己过五关斩六将最终通过层层考核所付出的努力,也要选择离开。长期合作的银行,知晓我公司背景的银行,仅仅为了两个项目的撤离就对我公司下达最严的还款令,哪怕他们知道我公司有能力偿还,也要冒着今后不再合作的风险,执意而为。   以上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他们已经得到了某种,他们认为准确无误的消息——我的公司、甚至所谓公司负责人的我,将在本次的博弈中一败涂地,再无回旋之力。   这更加让我难得兴奋了一阵,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多么具有诱惑和破坏力的阴谋和对手,能将我至于万劫不复的地步、永不超生。   而这些合作方也好、即将合作的人也好,他们对我公司的一举一动貌似都了如指掌,信息传递之快、内容之精准,不难让人明白,公司里肯定出了内鬼。   所以,这次我的行动和内容,没有、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那就别凭借着偷偷摸摸得到的消息来算计我,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来找我好了,我就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静静地等候着你们的出现。   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可眼神却冰冷如深海。   34   自打那次尹凌菲自公司门口叫住我之后,她就变成了部门的红人,乃至整个公司的话题人物。   办公室专属的话题游戏又有了新的谈资,大家都在猜测她和我的关系,有些人甚至半开玩笑半置疑的问她,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秘密隐藏的那么好,她是不是董事长派驻在基层的卧底,专门用来负责监视普通员工的工作情况。   有羡慕的人,就会有嫉妒的人,各种流言蜚语就此逐步传播开来。   尹凌菲本人对此倒也并不在意,在她看来,这些所谓的莫须有的猜测,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因为在她心底毕竟多少还是有一些底气,只要董事长对她没有误会,那对于本身就没有错误的她而言,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所以,即使是在流言传播的最离谱的时候,她也照常有条不紊的做着属于自己分内的工作。   她淡然和沉着的态度,反倒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慢慢变得心虚起来,而对于大部分持观望态度的人而言,就更加确信了她有着深厚背景的猜测。渐渐地,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变成了一个有着很多“办公室闺蜜”的抢手人物。   然而最近,她经常能从不同的“闺蜜”群体口中,听到各种关于公司近期出现的问题,虽然描述手法多种多样,可所表达的意思却不尽相同。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公司摊上大事了、董事长摊上大事了,抗的过去大家就继续一起跟着喝酒吃肉,抗不过去就准备各奔东西吧。   公司基层对于流传在内部的这一说法,慢慢形成了两个派别。   一个派别认为,董事长家大业大,就靠集团公司这一座大靠山,怎么可能说倒就倒,无非是企业运作过程中遇到了点问题,高层们想办法解决一下就好了,哪家企业在经营中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个派别则认为,对于像董事长这样资源雄厚的家族来说,损失个把个小公司,那都是练着玩的小把戏,才不会去管下面的人是死是活,公司说解散就解散了,大不了给点遣散费,最后还得靠自己出去重新找工作,与其等到那时候,还不如现在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企业,赶快跑吧。   起初,“坚守派”一直占据着上风,毕竟长期以来,公司给到的福利待遇在整个市场行情里,都处于中等偏上,并且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类似于,拖欠员工工资或克扣员工福利的情况,大多数人没理由放着眼前的事实和已经握在手里的好处不信,去听信一些莫须有的传言。   而随着新项目的彻底解约、银行的信贷危机和人才招募的受阻等等问题的不断出现,大家开始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生出了些许担忧。   一些传言也不断从这些问题的发源地,项目部、财务部和人事部里被输送出来,部分胆小的员工,对这些被看作是一手资讯的消息深信不疑。   公司里忽然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时事评论家、经济点评家和预言家,随着这些“专家”的分析和鼓吹,“逃跑派”的人数居然慢慢的赶超上来,和“坚守派”打了个平局。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平息下来。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一部分人开始在私下里,神神秘秘的讨论和分析起欧阳家族的现状来。   欧阳家族主要以老太太这一支系为主,老太太育有两儿两女,两个儿子现在各掌管着家族集团下属的部分事物,因为小儿子的性格一向较为淡薄,并不太喜欢繁琐,所以大部分事物实际上是由大儿子所掌管着的;两个女儿主要以各自的家庭和生活为主,很少参与到家族事务中来,所以外界对他们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长子膝下育有一子名叫欧阳易,次子膝下育有一女名叫欧阳佩宇。如果按照正统的继承方式,自然是“立长不立幼”,更何况多年以来,长子一直操持着大部分的家族事务,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如果按照这样的状态发展下去,以后长子接过老太太手中的大权,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趋势了,那么在之后这握在长子手中的大权必然就会顺传到欧阳易的手里。   众所周知的,欧阳易和欧阳佩宇之间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合,实则势同水火的敌视状态,那么一旦欧阳易最终掌握了实权,即便此时老太太对欧阳佩宇有多么宠爱,一旦老太太百年之后,欧阳佩宇所处的境地就会非常令人担忧了。   这个对欧阳家族现在,乃至今后的发展趋势做出的深刻分析,逐渐在公司各个层面扩散开来。   很多平日里,根本触及不到欧阳家本质情况的基层员工,如今听到这个,像是从高层内部泄露出来的秘密一般的消息,无不惊异和敬服,转而奔走相告,以便大家都能在“事实真相”的指引下,做出正确的选择和决定。   而与此同时,从项目部、财务部和人力资源部传出来的又一个新的讯息,似乎对大家已经信服的事实又增添了一副定心丸,那就是,欧阳佩宇董事长,对于三个部门领导提出的急需克服和解决的问题,都做出了类似的指示,说的好听是静观其变,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不作为。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辞职的大潮中,就像生怕比别人晚走一步就会和这个公司,连同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欧阳佩宇,一同坠入无底深渊似的,争前恐后的把辞职信递到了人事部负责人的办公桌上。   对于此时公司内部人心惶惶、暗波涌动的状态,尹凌菲虽然并非像大多数人一样想着另换码头、另找靠山,可躁动的氛围,多少也对她的内心造成了些许不安。   一开始,她每天都会把在公司听到的和看到的,各种新的变化和情况,和文忆分享,而文忆每次都会告诉她,让她一定要相信欧阳佩宇,不要被那些无中生有、盲听盲从的人所误导。文忆的观点就像定心丸一般,对她波动的心绪起到有效的稳定作用。   可随着公司里的传言越来越像事实,辞职的人数越来越多,尹凌菲也开始不安和恍惚起来,于是她决定好好和杜平商量一下,毕竟杜平见过的世面、接触的东西要比自己多很多,或许能帮自己分析的更加透彻些,更何况他们以后是要组成家庭的,现在所面临的情况,也是对两个人今后的生活有着一定影响的。   当尹凌菲把公司现处情况都一五一十复述给杜平之后,杜平居然兴奋的抱起她在原地连转了两圈。尹凌菲一脸惊讶的状态还没来得及恢复,杜平却已经激动的通知她:明天,他将去尹凌菲的公司参加应聘。   尹凌菲彻底懵了,她只是想要让杜平帮自己做个分析,是继续坚持下去还是另做打算,怎么杜平反倒对这个,连有没有未来,都大打折扣的公司产生那么大的兴趣,在别人都急着跑出去的时候,他却执意要往里面跳。   面对着尹凌菲的不解和质疑,杜平狡黠的冲她笑道:“自古英雄出乱世,纵观古今,和平盛世有的只是秩序和规则,可在乱世里,那就是大把大把的机会,只要有足够的手段和看准机会的能力,我就不信我杜平没有出头之日,哈哈”。   对于尹凌菲而言,她并不能完全理解杜平此时的想法,公司无非就是现在面临着一些问题罢了,但和乱世相比,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她一度担心是否是因为自己没有表述清楚,所以让杜平产生了误解,她很想再把公司现在的状态说的更详细一些,可是杜平却表示,他很清楚,叫她不用再担心。   无可厚非的是,杜平虽然为人比较奸猾,可却有是具有一些真材实料,并且在公司如今面临人员流动和缺失的情况下,他抓住了这个空档,很容易的,就通过了一系列的面试和考核,最后被人事部安排到了销售部任职副经理。   为了庆祝杜平此次应聘成功,同时也为了庆祝今后两人能够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尹凌菲专门请了一天的假,用心的在家做了一顿丰盛、精美的烛光晚餐。   杜平对她的心意表示十分感动,边吃边赞不绝口,尹凌菲像个辛福的小女人一般,双手杵着下巴,面带微笑的看着杜平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劝着杜平吃慢点,一边用餐巾纸帮杜平擦拭粘在嘴角的油渍,开心的描述着自己对两人今后可以一同上下班的美好憧憬。   忽然,杜平停止了咀嚼,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和手,抬起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大口,然后认真的看向尹凌菲。   尹凌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认真的神情吓了一跳,怔怔的回看着他。   杜平温柔的牵起尹凌菲的手,低声说道:“凌菲,我们终于向着憧憬中的生活迈出了第一步,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端,也是一个重要的起点,我知道你很激动,可是,凌菲,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只才是一个开头,在我们都还没能站稳脚跟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忍耐,所以,在公司里,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两在公司里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表现出认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尹凌菲诧异的看着杜平,这和当初杜平形容给她听的未来似乎完全不一样,当听到让她装作不认识他时,尹凌菲弱弱的说道:“可是,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   还没等尹凌菲把话说完,杜平就立即打断了她,接着说道:“凌菲,我并没有骗你,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你们公司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我作为一个新人,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用我自己的实力,取得公司高层的信任。你想,万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又生出些什么事端,造谣说我是因为你和欧阳佩宇的关系才被录用的,那对于我今后的发展,会造成不必要的阻碍。可如果当我在公司有了一定地位之后,再把我们的关系公布出来,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所以,我想请你就当为了我好,暂时委屈一下,忍耐一下,好么?”   听着杜平的一番解释,看着他温柔的望向自己,充满期待的眼神似乎在恳求自己的同意,尹凌菲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和信任眼前这个,自己已经把所有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他的男人。   当她点头应允后,杜平高兴的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深深的吻上了她的红唇,持久而带着侵略性的深吻,让尹凌菲透不过气来,她的身体渐渐地瘫软在杜平的手臂里,眼神也慢慢变得朦胧和涣散,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35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杜平以献计的方式,向王许阳献上了一份可以讨好欧阳易的计划。   王许阳一听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居然如此为自己着想,感动的差点没落下泪来,握着杜平的手就开始回忆起从前,什么兄弟手足、桃园结义、生死之交,越说越激动,就差当场把裤子脱下来,分一条裤腿给杜平套上。   杜平一边附和着他,一边在心里暗暗骂道,“死胖子,当初要不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出路,谁愿意和你这种人当亲兄弟,还睡被你睡过的女人,老子想起来就想吐。”   然而,像王许阳这样混迹于各种势力之中,见好就上的混混,又能有多少真心和实意,他和杜平之间,无非就是互相利用、狼狈为奸罢了。   其实在很早之前,王许阳就想把杜平撇开了,可是杜平就像一条寄生在他毒疮上的吸血虫,当他毒疮发作时,杜平就会帮他把浓吸走,他才能稍微享受片刻的舒适,所以对于杜平,他是又爱、又恨、又还有些忌惮。   一开始,杜平还是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小毛贼,虽有贼心却无贼胆。可随着实事的历练和现实的磨砺,如今的杜平已经开始让王许阳有些不能放心了。   虽然现在杜平在他面前的表现,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仍然是恭恭敬敬、马首是瞻。可王许阳的嗅觉,还是在杜平身上嗅到了那么一丝隐隐潜藏的躁动和不甘,他心理非常清楚,以自己的实力,迟早有一天将关不住翅膀渐渐长全的杜平。   而此次杜平所谓的献计,王许阳作为一支老谋深算的资深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穿他的私心,只是既然这个所谓的计策对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害,而且确实如杜平所说,可以用这个计划去好好拍拍欧阳易的马屁,表达下自己的忠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杜平,他想去搏一搏,那就随他的便,让他去当炮灰好了,反正成败与否也只是他个人的问题,不会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   既然各怀心思的协议已经达成,王许阳也不想耽误了这个拍马的大好机会,带着杜平提出的计划,匆匆找欧阳易去了。   顺理成章的,杜平去欧阳佩宇公司应聘的行为,被王许阳归为了自己的功劳,欧阳易也对王许阳的这一具有前瞻性的安插工作给予了肯定和表扬,乐的王许阳咧着嘴半天没能合拢,哈喇子就挂在嘴边跃跃欲滴。   欧阳易本就信不过穆婧宸,虽然上次专门给了她一个警告,但毕竟没有实际的管控和监视,始终让他不能释怀,可现在倒好,既然有自己这边的人混进了欧阳佩宇的公司里,如今有了这个眼线,虽然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心理变得踏实点,也算件好事吧。   就这样,杜平在既不脱离,甚至还得到了原来阵营的支持下,又顺利的混入了另一个新的阵营。   感觉自己像双料间谍一般的杜平,此刻浑身充满了力量,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展着,一切都在自己的努力中推进者,只要走好每一步,梦寐以求的出人头地,将不再只是个梦。   此时,王许阳安排给杜平的工作,就是监视穆婧宸的一举一动,一旦这个女人有任何异常的表现,都要及时上报。   杜平曾经和王许阳在餐厅里遇见过欧阳佩宇和穆婧宸,之后又在王许阳和欧阳易的谈话中,对这个女人的背景有了一些更深入的了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平挺同情穆婧宸的,他总觉得自己和穆婧宸在很多方面都有相似之处。   他们都是从比较落后的地方,来到这个大城市打拼的小人物;他们都是没有任何依靠,全凭自己徒手拼搏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尝尽了人情冷暖,甚至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的可怜人;他们都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会去努力争取的人。   正是因为这些相同之处,让杜平忽然生出了一种与穆婧宸心心相惜的感觉,激发了他想要去更进一步了解和探究这个女人的欲望。   其实,作为销售部的一个副职经理,平时基本上是没什么可能和董事长的私人专属秘书有交集的。   自打杜平入职以来,除了在一次员工大会上,远远的看到了一眼穆婧宸之外,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她。毕竟类似于销售部这样比较一线的部门,办公室都是设在较低的楼层,以便于他们外出办事和客户接待。   而董事长的办公室则位于最顶楼,只有需要开工作会议或有特殊需要当面汇报的工作时,才能有机会到达那里,而即便是此类的工作机会,也都是部门负责人前往,和他这个副职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相比之下,销售部和财务部倒是离得不远,是上下层的距离,所以杜平经常都能遇见尹凌菲。   而每次当尹凌菲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恋恋不舍、满眼深情的表现,总让杜平觉得很不舒服。为此,杜平还专门回家对尹凌菲再次展开了促膝长谈和洗脑工作。一开始还有点效果,可坚持不了多久,尹凌菲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慢慢地,眼神里反倒多出了一些委屈和幽怨。   在尹凌菲看来,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装作彼此都不认识,别说以朋友的身份接触,甚至要装的比陌生人还冷漠,只是为了个工作罢了,完全没有必要必要搞得像做贼似的啊。可是杜平每次讲的一堆道理,又似乎没有什么能被反驳的地方。   渐渐地,尹凌菲就陷入了一个自我否定和自我开解的泥潭中不能自拔,时而让自己站在杜平的立场上去考虑,时而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观点里,无法理解和释怀。   就这样在牛角尖里钻进钻出的尹凌菲,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心力交瘁,在公司面对着杜平,要努力去假装、去掩饰、去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在家里,还要假装开心和无所谓。   尹凌菲开始觉得,自从杜平进入公司以后,自己就再也没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开心过,别说之前幻想的那些美好场景,现在就连曾经真实存在的快乐也一去不复返了。   可每次面对着杜平的苦口婆心,她又不想惹杜平不开心、不想让他失望,那就只能在自我博弈中争取说服自己了,即便理解不了,那就继续忍耐下去,或许某一天也就熬出来了。   而在杜平看来,尹凌菲就像一个听不懂话、心智尚不成熟的小女生,非但帮不上他的忙,甚至还要耗去自己的大部分精力去开导、去哄她,杜平已经开始慢慢变得不耐烦起来,甚至有时候他会躺在尹凌菲的身旁幻想着,如果把尹凌菲换成是穆婧宸,她又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每当杜平多想一次这类的问题,他对穆婧宸的好奇就越发加深一分;每当他拿尹凌菲和穆婧宸多做一次对比,他对穆婧宸的向往就更加强烈一层。   正当杜平想方设法的想要找到机会接近穆婧宸的时候,销售部负责人忽然旧疾复发住院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部门不可一日无头,他这个副经理自然而然也就摇身一变,成了销售部名正言顺的代理经理。   恰逢此时,公司高层临时召开内部工作会议,杜平作为销售部代理经理也被安排列席发言。   虽然是高层内部会议,可杜平并没有见到欧阳佩宇,然而这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只要穆婧宸能够出现,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期待和寻找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相似点太多,杜平在心里已经把穆婧宸归为了同类,所以他是带着好感去观察眼前的这个女人的。   不可否认,能让欧阳易和王许阳念念不忘的女人,必然有着她独特的地方,穆婧宸的美丽是这个公司公认的事实,可是她的美丽,并非只属于那种浮于表面的视觉上的满足。   她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勾人心魄的娇媚,仿佛像被人用羽毛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却又挠不到的那种心焦和难耐。   杜平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对穆婧宸再这么持续好奇和关注下去,很可能就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这对于他而言,是不能被允许的奢侈,并非因为他已经有了尹凌菲,而是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还没去做,还有很多的目的还没达成,那些所谓的欲望必须被克制和隐藏。   然而,穆婧宸即是杜平被安排的工作目标,又是他想要达到某些目的的跳板和资源,所以他必须去面对和接触,为了让自己能够在面对穆婧宸的时候,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杜平给自己定了一个规则:与穆婧宸相关的一切接触,都需要提前进行规划,超出规划的行为和想法,都要被立即制止和摒弃。   第一次做为销售部代理经理的杜平,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却完美的展现了他在销售和管理方面的能力和手段,给与会人员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杜平可以确认的是,穆婧宸并没有认出自己,或许当时的他,做为王许阳的跟班,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吧。   这样也好,也省得她知道自己的来历,会因为欧阳易等人的缘故排斥自己。刚好现在,还可以以新人的身份去接近她,留下个好印象,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把她变成自己的好帮手,想到这里,杜平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会议结束后,杜平故意留到了最后,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从会议室出来,朝着穆婧宸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扣扣扣”   “请进!”   “恩?是杜经理啊!”穆婧宸抬头看见进来的是杜平,不禁有些诧异。   “穆秘书,请原谅我的冒昧,只是今天开会没有看到董事长,哦,是这样的,因为我作为新员工,又第一次代理销售部的相关事务,所以有些情况想当面向董事长汇报一下。”杜平摆出一幅诚恳、敬业的姿态解释着。   “哦,那太不凑巧了,杜经理,董事长最近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暂时不会来公司,您要汇报的工作紧急么?我可以帮您转达的。”穆婧宸冲他笑着说道。   “哦,这样啊,那倒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要不这样吧,穆秘书,我能留一个您的电话和邮箱么?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情况,或许我还要麻烦您帮我向董事长汇报一下,您看方便么?”杜平一脸认真的说着。   穆婧宸还没等杜平把话说完,就笑着递过去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杜平赶紧双手接住,然后伸出右手想向穆婧宸表示感谢。   穆婧宸也很大方的伸出了手,与杜平轻握了一下。   第一次的单独接触,杜平感觉自己的表现还算过得去,只是今后,要找什么样的理由,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增加和穆婧宸见面的频率,是个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的问题。   36   自打上次,齐纹靓亲眼目睹了欧阳佩宇和穆婧宸,在床上忘情纠缠的一幕后,她彻夜难眠、心如刀割,可还没等她用力让心境平复下来,就被一波波接踵而至的工作包裹的透不过气来。   不过,或许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通过忙碌的工作暂时分散注意力,在一个没有欧阳佩宇的空间里,慢慢找回自己。   像齐纹靓这样,千金小姐出生、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如此拼命工作的例子,真是少之又少。知道她背景的人,都对她认真做事和低调勤奋的态度所敬服;不知道她背景的人,也被她身上那股敢打敢拼、全力以赴的精神所折服。   从一开始被称为花瓶的新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却成为了公认的,新一届实力偶像派当家花旦。一开始被绝美容颜掩盖住的才华和能力,也随着时间慢慢显露出来,更凸显了她的魅力和气质。   今天,刚好是近段时期,齐纹靓高强度工作即将告一段落的最后一天。除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以外,整个团队也终于可以跟着放松放松了,难得到来的假期,让所有工作人员像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高效靠谱,大家都想给这一阶段付出的努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后再全身心的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假期里,尽情享受和娱乐。   齐纹靓看着一边忙碌、一边对好不容易等到的假期充满期待的同伴们,也不禁被他们的喜悦和兴奋所感染,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细心的助理在一旁发现了她的变化,借着机会问她打算怎么度过这个难得的休假,齐纹靓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是啊,该怎么度过即将到来的这段漫长的时光呢?   以往全身心忙完工作的她,都会对即将到来的假期充满期待和向往,因为她知道自己将会去到一个她深爱着的人的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陪在身旁,她也是幸福且快乐的。   可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她很想回到有那个人在的家里,可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不管她多么努力、付出再多,却反而感觉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看着双目无神、陷入沉思的齐纹靓,助理隐隐感觉刚刚肯定说错话了,因为此时,她从齐纹靓身上感受到的,是满满的忧伤和失落。   正当助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齐纹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助理连忙把电话递到齐纹靓面前。   被铃声从沉思中惊醒的齐纹靓,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看也没看,就习惯性的接通了来电。   “我的美女大人,终于忙完了么?”一个带着磁性的男中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尚未完全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的齐纹靓,此时仍有些心不在焉,诧异的听着电话那头的问话,却反应不过来到底是谁在说话,她只得把电话移到眼前,看了看来电显示——“汪显”。   “怎么会是他?”齐纹靓一边在心理想着,一边又把电话移到耳畔,随便应了一声,“恩……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汪显,显然并未料到齐纹靓的回复,会来的那么缓慢和随意,也愣了愣没能接上话来。   不过,既然是自己主动打的电话,总不能任由气氛就这么变得尴尬下去,于是,汪显快速的调整了下思绪,接着说道:“不知道美女大人一会工作结束,有没有什么安排呢?”   “啊,还没什么安排,只是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最近实在有些累了”齐纹靓淡淡的回答着。   “没有安排么,啊,那不如这样吧,不知道美女大人是否赏脸,让在下护送您回家呢。”   “非常感谢,不过助理已经帮我把车都准备好了,就不劳您大驾了。”   “哈哈,是嘛?那如果在下告诉您,在下就是为您专门安排的车夫,您不会介意吧!”   齐纹靓被汪显的这句话略微震惊了一下,立马将视线转移到一直站在身旁的助理脸上,助理被她询问的目光一看,似乎知道她此时想问什么似的,连忙点了点头。看着助理像做错事似的惊慌的表情,聪明如齐纹靓,心理也大概清楚了七八分,随便对着电话那头应允了一声,便结束了通话。   看着挂了电话的齐纹靓,还没等她开口,助理就已经开始主动开始承认起一切来,把事情的原委全盘复述了一遍。   原来,在不久之前,助理接到了齐纹靓母亲的电话,电话里,齐纹靓的母亲告诉助理,一会儿会有一个叫汪显的男人联系她,请她务必帮男人一个忙,因为这个男人是齐纹靓的未婚夫,说完,齐纹靓的母亲留了一串号码后,就挂上了电话。   果然,没过多久,助理就接到了由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毕竟是齐纹靓的母亲拜托的事情,助理没理由不答应,更何况还是关乎到齐纹靓的终身大事,那就更不能怠慢了。   于是,助理果断接通了来电,那个叫汪显的男人,客气且不失风度的,向助理询问了齐纹靓近期的工作安排,并声称为了给齐纹靓一个惊喜,请助理一定要帮忙保守秘密。   “所以,我就一直帮他保密,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您”助理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齐纹靓的表情。   让齐纹靓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会如此积极地参与到她和汪显的关系中来,虽然助理瞒着她做了这件事情,但说到底,也不能全怪在助理的身上,毕竟有自己母亲的要求和表态,换做其他人,也将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了,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无论是谁请你帮忙,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一点:‘你究竟是在为谁工作’,如果连这个觉悟都没有的话,那我就只能考虑另请高明了”。   助理愣愣的看着齐纹靓,自打齐纹靓入行以来,她就是齐纹靓的第一个助理、也是唯一的一个私人助理,她还从来没有听过齐纹靓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可以看出,齐纹靓对今天的这件事情是多么的不待见。   助理不禁在心理暗暗的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是的,这件事情只能怪自己,光去考虑什么母亲、什么未婚夫这类的关系去了,居然忘了自己工作的实际范围,确实存在越界的过错。   齐纹靓把助理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她知道助理也是为了自己好,平时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这次也是因为太实意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齐纹靓深深的叹了口气,对助理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你先去忙吧!”   看着助理远去的身影,齐纹靓本就低落的情绪,此刻又生出了些许厌烦。   今天的事,让她有种被人监视和摆布的感觉,这也是她最不能容忍和接受的一种行为。所以,对于汪显,即便不想见,今天也不得不去谈一谈了。   果然,汪显的车早已停在剧组外面等候多时了,当看到齐纹靓从剧组走出来的时候,汪显急忙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扶着车框,目送着她坐进后排座位上,才把车门轻轻关好,快步绕到另一边也坐了进去。   确实如齐纹靓所料,汪显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只是单纯的送她回家,果不其然,车子才开出去不到五百米,汪显就开口问道:“怎样?累不累?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放松下了,不如这样,我带你去一家超级好吃的餐厅,给你换换口味,顺便也就当庆祝圆满收工,如何?”   齐纹靓本就打定主意,想借着这次见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和汪显谈谈,让他彻底死了对自己的心,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于是,爽快的点头应允。   汪显看似心情十分不错,一路都在给齐纹靓讲着自己所见所闻的各种奇闻异事,可齐纹靓一心想着的,却是一会要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向汪显表达的更清楚明确,怎么说才能让他彻底死心,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听汪显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礼貌性的、时不时的应承一两句。   踏进餐厅的那一刻,一股浓厚的中式风格便扑面而来,餐厅内所有的摆设、家具和餐具,都是仿照盛唐时期的风格精心布置和摆放的,不得不说给人带了视觉冲击的同时,也让前来就餐的客人,犹如穿越回大唐盛世一般,新奇有趣。   因为唐朝时期的风格较为大气磅礴,所以这家餐厅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设有包间,只是用屏风、竹帘、景观等方式把每个就餐区域隔离开来,每个就餐的区域就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景观台,很是独特、美观。   汪显引领着齐纹靓来到了早已预定好的就餐区域,是一个有着小桥流水、翠竹红枫,被迷你长廊环绕着的亭台景观。   显然,汪显对自己选择的这个就餐地点非常满意,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待彼此坐定后,他迫不及待的询问着齐纹靓的感受,想看看一路冷冰冰的冰美人是否有被这样的美景所打动。   不可否认,这样的就餐环境确实很不常见,光这装修和一应用品,投入肯定就少不到哪去,只是别光有其表,如果饭菜一般甚至没什么特点,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齐纹靓一边想着,一边四处打量着其他就餐区的景观布置。   忽然,她的娇躯一震,视线吸附在了左前方一个纤瘦的背影上,熟悉的轮廓和感觉,正是那个让她每天魂牵梦萦、心乱如麻的身影。   汪显被齐纹靓突然定格的视线所吸引,也转身朝左后方看去,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人或事,只是看到一个有着银灰发色的“男士”,背对着他们坐着,“男士”对面坐着一位穿着中国红旗袍的美丽女士,穿旗袍的美女和周围的景色非常和谐,融为一体,让人产生一种古代美女复活了似的错觉。   古典美女笑容甜美的正在和银灰头发的“男士”说着什么,虽然只能看见“男士”的背影,可从美女满脸洋溢着的幸福小女人的表情里,可以联想到,“男士”应该正用一脸宠溺的笑容看着她吧。   忽然,美女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男士”的左脸上抚摸了一下,随即娇羞的笑了起来,“男士”并没有闪躲,任由美女抚上自己的脸颊。   汪显看到这里,回过头来,一脸羡慕的说道:“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令人羡慕啊,大庭广众的,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秀恩爱、撒狗粮,啧啧,让我这样的单身狗可怎么活哟”!说完笑着看向齐纹靓。   他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来活跃下气氛,可当他看到齐纹靓一脸煞白的低着头,手里不停搅拌着桌上的咖啡时,反倒被吓了一跳,连忙关切的问齐纹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过了许久,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汪显不禁伸出右手摸了下齐纹靓的额头和脸颊,而齐纹靓竟然反常的没有躲避,甚至连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不论汪显问什么、说什么,齐纹靓都没有任何反应,始终低垂着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那杯,已经被她搅拌出一个漩涡的咖啡,而她的灵魂似乎正被那个漩涡不停的牵引和吞噬着。   忽然,齐纹靓抬起头,冲着汪显凄凉的笑了笑,无力的说了声:“我累了,想回去了”,话没说完,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突然的站立,亦或是确实太疲劳的缘故,刚一起身的齐纹靓,忽然感觉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差点向后倒去,却被汪显一个箭步跨到身前,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当汪显想顺势把齐纹靓虚弱的身体带入自己怀中时,缓过神的齐纹靓条件反射似的,用弯起的前臂抵在了汪显的胸前,随后挣脱汪显仍搂在她腰间的大手,转身快步离去。   坐在车里的齐纹靓,无力的将头靠在后座的深色玻璃窗上,此时,窗外天已尽黑,霓虹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点燃了黑夜的躁动和欲望,她精致、美丽却带着一丝凄美的容颜倒映在车窗上,较往日的性感更增添了一丝魅惑。   汪显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齐纹靓的旁边,痴痴的望着她轮廓分明的侧颜,视线再也无法转移,哪怕此时的齐纹靓,双眼空洞如深渊,也再难冷却汪显想要得到她的强烈欲望。   到了楼下的齐纹靓,只是简单的和汪显道了声谢,便径自回到了家中。此时的她,连汪显一直就这么看着她离去的样子都懒得考虑了,更别说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情,再按照之前计划,去打消汪显对自己的期待。   此时的齐纹靓,只想暂时放下一切,好好地让自己睡一觉,或许睡醒之后,一切就又都不一样了。   为了让自己能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安安静静的好好睡一觉,齐纹靓暂时关闭了手机、关掉了一切的联系方式。   而此刻,从昏睡中醒来的她,再次打开手机时,居然一口气收到了十多个未接来电的提醒消息,她被接连响起的消息提醒铃声吓了一跳,在放任自己睡去的这两天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有那么多的未接电话。   当齐纹靓焦急的点开提醒消息后,看到的居然都是汪显的名字,翻了两页,无一例外的全是汪显的来电,她再没兴趣看下去,随手把手机丢到一旁,复又躺倒在床上。   看着头顶上方白白的天花板,旗袍美女抚上欧阳佩宇脸颊的画面,和笑颜如花的表情就如同刚刚发生的事情似的,浮现在齐纹靓的眼前。   “旗袍美女……原来穆婧宸穿上旗袍也是那么的好看呢。”齐纹靓默默地在心理说着,“欧阳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此时的她会想到自己么?这么久没联系了,欧阳竟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她到底想怎样呢?”   越想越乱的齐纹靓,不禁用双手蒙住眼睛,她不想让自己睁着眼睛,那样就会一直胡思乱想,可即便是蒙住了双眼,思维还是依然无比清醒,究竟要自己怎么办,才能从这该死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一向沉着、淡定的齐纹靓,偏偏在和欧阳佩宇的感情上,陷入了泥潭,无法自拔。   齐纹靓忽然抓起手边的电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问当事人,与其让自己这么胡思乱想的耗下去,为什么不能让两个人当面把话说请楚呢?也许,说清了,也就死心了。   想到这里,齐纹靓拨通了欧阳佩宇的电话,那11位数字像烙在她心理的印记,不用思考就能顺着手指流淌到手机屏幕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这是二十多年来,齐纹靓第一次联系不到欧阳佩宇。   她在心里默默劝慰着自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欧阳绝不可能关机。   愣怔了半天,齐纹靓始终不能安心,于是又在微信里发送了条留言给欧阳佩宇,她仍然相信,只要欧阳看到信息一定会联系她的。   就在齐纹靓满怀期许、坐卧不安的等待着欧阳佩宇可能随时发来的回复时,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伴随着强烈的振动吵闹了起来,反而把神情紧张的齐纹靓吓了一跳。   不知是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得,还是因为强烈的期待,齐纹靓感觉自己此时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达到了顶点,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可当她看到屏幕上不断闪烁着的来电信息时,深深的失落又把她按回了原地,铃声还在不断的吵闹着,她只得缓缓按下接听键。   “靓靓啊,怎么工作忙完了也不回家来看看我和你爸呢?”   “妈,我最近有点累,想在家休息几天,等过两天再回去看您和爸爸!”   “哎呀,你是不是生病了,声音怎么乖乖的,啊?你这孩子,一天到晚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啊,我现在就过来看你”齐母在电话里焦急的说着。   “妈,没事的,我好着呢,就是想在家懒几天,过两天我就回来看你们了,真的没事哈,您放心”齐纹靓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母亲,因为看到母亲,她就会想起之前母亲暗示她,不应该对欧阳佩宇存在,除了友谊之外的其他感情时所说的话,她不想在自己本就心绪不宁的时候,再去听母亲的开导和说教。   “你啊,就是个倔脾气,要不这样吧,我让汪显替我去看看你,这孩子办事也比较靠谱,我也放心。”   齐纹靓一听到汪显的名字,才明白过来母亲这通电话的真实含义,连忙开口制止,可拒绝的话才说出了一个“不”字,电话里就已经传出通话已被中断的“嘟嘟”声。   于此同时,汪显的电话也像早已待命许久似的,一接到通知就迫不及待的打了过来,齐纹靓按下接听和免提键,只听话筒里立马传出,虽显平静却始终按耐不住激动的男人的声音。   “纹靓,你说巧不,我正好在你附近谈事,伯母就打电话托我来看看你,我现在已经在你楼下了,是我上去找你,还是你下来?要不我带你去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散散心吧!”   齐纹靓不知道此时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如此拙略的表演,难道他们真把自己当傻瓜了么?不管是母亲找的汪显,还是汪显找的母亲,总之,自己现在已经陷在了他们用联盟编织的大网里,正在慢慢被控制和摆布,而自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   想到这里,齐纹靓毅然答应了汪显的邀约,为了夺回自己的自主权,她就必须打破母亲和汪显之间那所谓的联盟,而只要汪显放弃了,母亲就算再想做些什么也,都是无能为力的了,所以今天她必须打起精神,把那天没能办成的事情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似乎无论齐纹靓装扮成什么样,在汪显眼里,她都是犹如西子一般的存在。   今天的齐纹靓,只是随便画了个淡妆,穿了套休闲牛仔服,把乌黑的长发简单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就出来赴约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里并没有那个她想要去取悦的人,所以只要礼数周到即可,无须精心装扮。   汪显靠在身后黑色的越野车上,满目深情的看着齐纹靓一步步走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片刻。   今天的齐纹靓,不同于往日的艳妆、礼服,邻家女孩般的装扮,更显得她如仙子入凡尘般的清丽脱俗。   汪显满意的打开车门,服侍着齐纹靓坐进车里,忽然一种满满的自豪感勾起了他强烈地虚荣心,这个早已成为多少宅男心中女神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身旁,而用不了多久,或许还会变为自己的妻子,他要让这个犹如冰山一般的美丽女子,最终臣服在自己身下。   想到这里,汪显被雄性激素激起的征服欲刺激的越发兴奋,小跑着坐回了驾驶座,疾驰而去。   齐纹靓自下车的那一刻起,确实被眼前云卷云舒的美景所吸引,在这个被自然环抱的崖顶会所平台上,放眼望去满目悠翠,凉爽、清甜的和风扑面而来,暂时吹散了愁绪和烦忧。   只是按说如今的都市人,早已厌倦了钢筋水泥、汽车铁轨的生活,对于这么一个贴近自然、悠然舒适的好地方,不可能不趋之若鹜,可这里明显并没有多少访客,反倒略显清冷。   汪显对此给出了解释,这里是一个高端私人会所,只针对会员开放,因为会费惊人的高昂,所以能成为会员的也就寥寥无几,也恰好因为这点,才能让如此的美景不会被太多的消耗而变得残破不堪。   汪显带着齐纹靓走进一间半开放式的包房里,包房位于崖顶餐厅的左边,正面全部敞开,几片纯白的薄沙如昆虫透明的翅膀,被林间穿过的清风抚弄的飘来荡去。虽然做了足够的防护措施,可如果稍稍探头往外望去,90度垂直的悬崖,仍会给人带来阵阵晕眩的不适感觉。   可即便看似如此危险,但眼前天然的美景搭配着古秦风格的房屋构造,却形成了相符相合的绝美映衬,“此景只因崖上瓦,崖上片瓦只为景”。   汪显帮齐纹靓把黑色檀木矮几旁的竹塌往外挪了挪,以便她靠坐上去,当两人都已坐定,清香可人的“庐山云雾”也被摆放在了几案上,如流水般滑落而出的古琴声也恰好散播开来。   齐纹靓确实被这所有纳入眼底的美景,和恰到好处的布置所感染,心情也敞亮了许多,几天以来笼罩在胸前的乌云,也被此时犹如仙境般的景致和入口回香的清茶渐渐驱散。   思维逐渐清晰的齐纹靓,觉得此时非常适合把自己的想法和汪显敞开,好好谈谈了。   可正当她要开口时,服务员忽然抱歉的走了进来,说有位熟人想请汪显过去一叙,齐纹靓只好把已到唇边的话题又咽了回去。   在等待汪显回来的时间里,齐纹靓一边在心里梳理着一会谈话的思路,一边继续观赏着窗外的景致,她多想此刻欧阳佩宇就坐在自己身旁,她想靠进她怀里,远离尘世的困扰,哪怕只做一天的神仙眷侣也好,一同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当她的目光漫无目的的转移到右前方的崖顶凭栏时,就在之前她下车后站立着往远处眺望的位置上,此时正站着一对看似非常亲密的情侣,两人扶靠在凭栏上,不断像远处山林眺望着,女生不时的伸手向远处指点着什么,时不时激动的扭头和身旁的男士说笑着,虽然距离太远并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从女生满脸洋溢出的喜悦和开心,可以看出他们此时应该是交谈着什么愉快的话题吧。女生就这么开心的看着身旁的男士笑着、说着,没过一会,忽见女生用手挽住了男士的手臂,并把头靠在了男士的肩膀上。   齐纹靓感觉自己此时像万箭穿心一般,眼前一黑,差点疼晕过去。   穆婧宸那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一直在齐纹靓眼前飘来荡去,而不断挤进齐纹靓脑子里的,却是对欧阳佩宇无故关机、不回信息的质疑,而令她心乱如麻、不能自已的欧阳佩宇,此时就站在不远处,身旁陪伴的,不是自己,却是…….   汪显关切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此时已被心痛和各种想不清理不顺的思绪缠裹着的齐纹靓,并不知道汪显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没等汪显继续开口询问,齐纹靓忽然说道:“有酒么?”   惊异的表情在汪显脸上一闪而过,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开口询问的欲望,按下了呼叫服务的按钮。   崖顶餐厅自酿的清酒,装在精美的陶瓷小瓶内,用热水温热后,酒气入口即散,顺滑清甜。   齐纹靓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没一会功夫,几案上便摆满了一堆陶瓷小瓶。   汪显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齐纹靓不停的往嘴里灌着酒,他曾劝过齐纹靓,让她少喝一些,虽说这酒喝起来并不像其他白酒一般辣口,但度数确也不低,所以崖顶餐厅的这款自酿清酒也就变成了一大特色,很多人都在这款酒上吃过亏。   而齐纹靓似乎并没有听到汪显都说了些什么,仍然自顾自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天色也在杯盏交替中渐渐暗了下去,此时齐纹靓确实也感觉到了些许醉意,她扶着桌沿,想站起来,可才一直起身子,就感觉一阵晕眩,浑身发软,又无力的坐了回去,只好用手杵着头缓了一缓。   “送我回家吧”齐纹靓手掌抚着额头,低着泛红的醉颜轻声向坐在对面的汪显说道。   “纹靓,你醉了,我们还是在这住一晚吧,一个是你的状态我担心长时间坐车你会受不了,另一个,从这里回去大多是山路,晚上开车还是会有些危险。”汪显分析的说着。   齐纹靓倒并不考虑什么山路不山路的,此时的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已不太在乎什么生死威胁,只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确实喝多了,如果在山路上趁着自己昏睡过去,万一汪显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那欧阳……   欧阳、欧阳、欧阳,怎么又是欧阳,够了。   齐纹靓烦躁的缓缓抬起头,用有些涣散的双眼看着汪显,一字一句的说道:“住这也可以,不过,我必须自己住一间,没问题吧!”   汪显显然被齐纹靓突如其来的要求怔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点头应允,起身走到齐纹靓身旁准备扶她起来。   齐纹靓并没理会汪显的表情,看他要伸手来扶自己,连忙摆了摆手,深吸了口气,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来。   咬牙坚持着缓缓走出长廊的齐纹靓,被夜晚的冷风一吹,更加头晕目眩,脚步也变得凌乱了不少,紧跟在身后的汪显疾步跨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齐纹靓的身上,同时用手揽住了齐纹靓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由自己扶着她往酒店走去。   齐纹靓本想挣开,可此时的她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再去逞强,她现在只能依靠意志,尽量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直到回到酒店确定汪显离开,才允许自己彻底倒下去。   汪显就这么扶着几乎已经完全靠在自己怀里的齐纹靓,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当把房门打开的时候,齐纹靓忽然从自己的怀里挣扎开来,整个人虚弱的靠着墙挡住了房间门口,向他快速的道了声谢后,就把门关了起来。   汪显怔怔的看着眼前那扇已经上了锁的房门,忽然一丝笑容抚上嘴角,随即转身离开。   第二天醒来的齐纹靓,发现自己就这么合衣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刚一起身的她,被一阵猛烈地头疼牵扯的闷哼出声。   昨天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记忆,是把汪显拦在了房间门口,当锁上门的那一刻,自己也随之丧失了意识。   而记忆再往前,则是一杯一杯的清酒,再往前,就是为什么自己会放任的喝这么多酒的原因。   齐纹靓疲惫的站起身来,往浴室走去,衣服从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顺着白皙滑嫩的肌肤一件件滑落在地上,当热水从头顶浇灌而下的那一刻,她忽然决定:   “算了,既然欧阳已经有了新的陪伴,也不想再联系自己,那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所有的情绪,就留给自己慢慢去消化吧”。 第11章 170511   37   在我消失的这段日子里,公司各层面的员工都在不停的猜测着,他们的老大,这家摊上了事的公司的董事长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从偶尔打给穆婧宸的电话里,大概得知了三种近期出现在公司内部,关于我行踪的猜测和对公司不同意见的态度。   面临问题最明显的三个部门:财务、项目和人事,在他们部门负责人的带领下,一致认为我肯定是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和资源了,在他们看来,问题出现的那么蹊跷和类似,肯定存在着阴谋。所以,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故意隐藏了所有的战略措施,秘密单独前往处理去了。在他们看来,眼前存在的一切难关都不是问题,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公司起死回生、真相大白的时候,所以他们始终抱着期待和信任的态度,坚持的等待着。   这就是做为我公司的主要中高层力量,持有的一种肯定的观点和态度。   另一批以多数老员工为主的力量,则抱持着一种辩证的观点和态度。他们时而相信公司不会就此完结,时而又对公司的现状报以无尽的担忧;时而会生出想要离开的冲动,可当看到手中握着的福利和外面激烈的竞争时,又有点退缩和犹豫;可当他们最终决定还是留下来的时候,又被在公司里不断传来传去的流言搞得心神不宁、举棋不定。   最终,他们就在摇摆不定中,始终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未曾挪动半步。   而最后的一种否定态度,则是被那些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见,远离公司而去的员工们所持有的。   每当听着穆婧宸在电话那头,向我汇报着这些公司内部的人事变化时,我不禁感到一种有趣且特殊的情绪在心里不断的起伏翻腾,仿佛可以透过这样一个微小的画面,便可看遍世间的人情冷暖似的,多姿多彩、千变万化。   有一次,当穆婧宸的工作汇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一种低落的情绪像蟒蛇一般缠住了我的意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不禁打断了她的话题,反问她道:“那么你呢?”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穆婧宸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我话音刚刚落下时,便接口说道:“我的大董事长啊,我可等您这个问题等到头发都快急白了,您要不问我,我还真不好意思就那么直白的跑来跟您表明忠心呢,那可感觉多假啊!”说着咯咯咯的在电话那头径自笑了起来。   沉闷的情绪被她这么油腻的说话方式一逗,反倒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们又继续回到了汇报的工作中去。   当工作汇报已经结束,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穆婧宸在电话那头小声的说了句“不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在您身旁”。   因为通话质量本就不高,且她说的又很是突然,声音极小极快,以至于我甚至觉得是长期以来压在心理的某些问题,生出的心理作用,导致误听误读了。   在离开了差不多快两周后的某天,我忽然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在一对文件里埋头整理的穆婧宸,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的那一刻,忽然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就那么愣怔的盯着我一步步朝她走来。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古灵精怪、思维敏捷的穆大美女也有呆如愣头鹅的一天。   于是来到她面前的我,像对待小朋友一样,微笑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冲仍在发愣的穆婧宸说到:“准备一下,10分钟后,通知他们到会议室开会。”   说完,我自顾自的推门走进了办公室,10分钟的准备时间,足够她发呆了。   当各部门负责人接到这个突然的不能再突然的会议通知时,无不诧异和惊慌,诧异于我这消无声息的离开又毫无预兆的回来,惊慌于接到通知的时间距离开会时间所剩不多。   当我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各部门负责人都已经全部到齐,虽然仍有些人神情慌张,看上去应该也才刚刚坐稳,不过也算比较高效和守时的了。   他们都用一脸期待和紧张的表情看着我,或许正等待着我离开那么久可能会带回来的消息,亦或者是在等待着,他们自己内心对于我此行的幻想和假设的答案,会忽然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变为现实。   而我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给出什么答复,只是示意身旁的穆婧宸,把今天开会的主题申明了一遍:“请各部门负责人对近期本部门的情况,做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   其实我挺好奇,究竟会有多少部门负责人,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思路清晰的知道自己本部门的现有情况,和所面临的工作重点。   果不其然,很多部门负责人,在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废话后,最终以一句弱弱的“暂时就这些了”,结束了他们部门看似无所事事一般的汇报工作。   而财务部、项目部和人事部这三个部门汇报的问题,基本和我走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此次会议,他们是抱着一直以来的等待来寻找答案的,当我听完他们带着询问的态度汇报的工作后,并没有给出什么答复,示意其他部门接着按会议流程进行下去。   销售部负责人的新面孔让我有些诧异,不过这个有着一双细长眼睛、身材消瘦的男人,似乎很善解人意似的,在汇报工作前,对自己的来历以及现在正住在医院里的上司等相关情况,一一做了简述,他这一行为,不但消除了我的疑惑,同时也让人事部负责人红了脸,本该由她来汇报的内容,却被忽视了,也算是一种失职。   当轮到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真的想不出汇报内容了,还是为了蒙混过关,居然把接收信件和传真这类的事情也搬了出来,不难从其他一些部门负责人鄙夷的表情中,看出对他的不懈。   当他结束完汇报后,我漫不经心的问道:“刚才提到了有封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洲的信件,是关于什么内容呢”?   对于像我们这样一个起步还没多久的新型公司,对国际方面的业务往来还不是很多,所以我对这封信的内容感到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办公室主任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只反反复复的说着好像是关于什么合作的,因为信件太多,就没怎么仔细看,于是我让他把信拿到会议室,既然关于合作,那不妨也让大家一起了解下。   当几页纯英文的、像说明书一般的信件摊在办公室主任面前时,他愁眉苦脸的看着我,红着脸表示以自己的现有水平暂时还翻译不出来。   于是在我的示意下,穆婧宸拿起信,从头开始一句一句的同步翻译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一直以来都认为,穆婧宸不过就是个曲线优美、面容靓丽,有一定处事手段,帮董事长泡泡咖啡、打打电话的秘书罢了,而当她用流利的英文一边念着原文一边做出同步翻译时,一个个嘴巴都半吊在下巴上,半天合不拢,眼神早被她专注的神情吸引的挪不动半分。   当穆婧宸的声音停止后,信件的大概内容也清晰的摆在了面前,原来是美国加利福尼亚洲的一家技术公司,从很早之前就关注到了我们公司在某些新技术领域的突破,近期忽然发现公司出现了财务和业务上的很多危机,于是,趁机提出想要把公司并购的意向。   在场的所有部门负责人听完这个信息后,无不低头不语,沉默下来,会议室的气氛也渐渐开始变得凝重和沉闷。   我把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一遍,开口问道:“大家对这个问题都有什么看法”?   许久,市场部负责人开口说道:“按公司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来看,这封信里的内容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计。但是,如果仍任由现有情况继续放任下去的话,我个人认为,也不防考虑考虑信里的提议”。   我知道市场部负责人在说气话,对于我一直以来对他给出的合理建议不置可否,甚至无作为的态度,表示抗议和气愤。他是奶奶一直都很信任的下属,曾跟在奶奶身旁做出了不少成绩。也正是因为如此,奶奶才把她这位忠诚、信赖的老部下派来做我的左膀右臂。所以,尽管当其他人都惊诧于他说话的态度时,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他用来发泄情绪的回答有什么不妥。   会议室的气氛又回归寂静,较之刚才的压抑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那个叫做杜平的销售部代理负责人打破了静寂:“虽然我只是个新人,可是通过最近我对公司业务的学习和了解来看,我并不赞同公司会就此一蹶不振的说法。首先,我想提出的是……”   不可否认,杜平确实是一个观察能力、学习能力和分析总结能力都很强的人,从他入职以来的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把公司近一年来到发展规划和业务成效都了解的非常透彻,用他所掌握到的数据,给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了一个较为全面的分析,最后他得出结论,公司仍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和发展空间,所以他并不赞同选择被并购这条路。   我对叫杜平的这个新人的表现给予了表扬,可在心理,我并不喜欢这个人。一方面,是因为他每次看向穆婧宸时的眼光里,总蕴藏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企图和欲望;另一方面,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并非像表面看起来似的,那么简单。   最终,再各方慢慢形成的争执中,我对此次会议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是否自救或是选择并购,现在还暂时不去定论,由办公室主任负责联系加利福尼亚的那家公司,对那家公司进行一个全面的了解和摸查,在下次会议上进行汇报。   我知道,今天这个会议结束后,在公司内部又将会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暴。部分人所期待的我的答复,和对公司的拯救策略变成了空望,而另一部分人对公司持有的摇摆不定的态度,或许也会随着并购消息的扩散而最终下定决心。   穆婧宸陪我走回办公室的路上,看着自己的手机轻哼了一声,我打趣的问道:“是谁能让我们穆小姐,把不削表露的那么露骨”。   “我哪有不削拉,无非只是觉得无聊罢了,管他呢!”说着,穆婧宸接过我手中的会议资料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果不其然,会议结束没几天,人事部就又迎来了一批辞职潮,见怪不怪的人事部负责人,一边剔着指甲的毛边,一边跟手下交代着,此次办理辞职手续要一切从简,不用按流程再去做什么思想工作了,能留到现在才走的人,大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需要再浪费人力和时间沟通了。   除了这些选择离开的员工外,那些曾经对公司还抱有坚信不疑态度的高层内部,也逐渐爆发出了一些带着情绪的怨言,只是,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从总集团、从奶奶手下调派过来的,所以对公司的忠诚和信任仍然还在,只是对于我这个董事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公司不作为的态度,生出了许多不良情绪罢了。有些胆大、耿直的,甚至还跑到奶奶面前去告了我的状,而奶奶对于他们的愤怒和我的种种“罪行”,只是不置可否的默默地听着,并且表示既然公司已经交到了我的手上,那就任由我处置好了。   这些消息,自然都是有间谍潜质的穆婧宸,周旋在各个部门中得来的一手资料。   她看着我听完她千辛万苦搜集得到的所有情报后,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开始喊冤叫屈,对于我的无动于衷和漠视她努力的态度,表达了自己满满的愤慨和不满。   看着她像支河豚似的、越来越鼓的嘴,我只得对她敬业的表现给予了肯定和赏识,只不过,她并不满足于我口头上做出的表扬,提出要我请她吃饭,而吃饭的地点则由她来定。   对于这种微不足道的请求,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也就应承了下来。   两天后,办公室主任就把对美国加利福尼亚洲的那家企业的摸底报告,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第二次工作会议也随之展开,这次,我并没有要求与会人员发言或给出意见,而是直接宣布,由办公室牵头,市场部和人事部协助,一同与对方公司商谈并购相关事宜。   关于并购条件,我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如果并购,对方公司对于我公司现有体制和人员编制不得做出任何调整;二是,对方公司在今后人事管理中,所给到的员工福利待遇,不得低于我公司现有标准。   对方公司只有在答应了我这两点要求后,我公司才有继续进行并购商谈的可能。也就是说,即便是今后并购成功,对于现有留在公司的员工来说,不会造成任何的变动和影响。   这个消息一出,让这段时期以来,一直煎熬在对公司各种未来猜测中、已经身心疲惫的在职原工来说,无疑是一剂定心丸,总算可以稍微让悬着的心放一放了。   有人不禁要问了,对方凭什么要接受我提出的这些,近似于苛刻的条件,而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因为我只是选择了不作为”。   自打并购事项交给办公室牵头开展后,公司员工的情绪业相继恢复稳定,生产运营也逐渐恢复正常。   而我也已开始了甩手掌柜般的生活,穆婧宸看我自打回来以后就没好好休息过,感觉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虽然她并不知道我究竟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可是看我疲惫的样子,也猜得出来一定并不轻松。   于是,她提议让我给她放两天假,她想利用假期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放松心情,顺便让我彻底休息一下。   对于她的好意,我欣然接受,反正近段时间,应该也不会再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全当养精蓄锐吧。   38   文忆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那几张照片,最后藏在眼眶里的那三分之一的眼珠,都快一起蹦出来了。   照片里,那个让她已经变成铁杆粉丝的美丽女人,居然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那个男人的手竟然还光明正大的扶在了齐纹靓纤悉的蛮腰上。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当今天一早,虽身在办公室、心仍在自家床上的文忆,还处在半梦游状态时,就听见一个胖嘟嘟的男同事兴奋的大声吆喝起来:“唉,我说各位,我这可有个相当劲爆的消息,你们想不想知道喂?”   见办公室里东倒西歪、懒洋洋的瘫在办公桌上的同事们,没有一个响应的,这男胖子于是接着喊道:“这可是独家爆料哦,关于你们梦中女神的大秘密咧。”   听到“女神”两个字,有些男同事开始来了兴趣,忙问是什么消息。   只听那个男胖子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哀叹道:“没想到我最爱的女神,竟然就要嫁做他人妇了,唉……这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听到这话,其他男同事的哀叹也随之此起彼伏的散播开来。   文忆知道他们口中提到的女神是谁,因为平时在办公室里,只要一有空,这些无聊的男人们就会开始对他们心中的女神,展开意淫式的探讨和幻想。   而此时,当文忆听到“嫁作他人妇”这几个字时,立马便从半瘫痪状态下瞬间移动到了男胖子面前,她突然的出现,反倒把男胖子吓了个够呛。原本浮现在眼前女神的绝世美颜,忽然被文忆尽在咫尺的大脸盘子所取代,男胖子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冲击和创伤。   在文忆的威逼利诱下,男胖子彻底舍弃了自己早前精心准备好的,用来制造气氛、卖关子的各种极具渲染力的台词,直接甩出几张照片,然后找了个墙角默默的蹲着抽烟去了。   这几张照片,从不同的角度拍下了齐纹靓夜会陌生男子,且亲密接触的画面,虽然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并不能看清当时齐纹靓的表情,可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却是一览无遗的。   只听蹲在墙角根的那个男胖人,幽怨的碎碎念道:“据可靠消息,女神的助理已经默认了,那个男人就是女神的未婚夫,据说还是女神家里人亲口指定的,貌似那个男的家庭背景也不一般那,唉,让我等屌丝还怎么活哦,连最后的幻想都破灭了。”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样子像极了一个Looser。   文忆盯着桌上的那几张照片,忽然抓起手机就往外走去。此时她想到的,是欧阳佩宇在干什么。   最近“赋闲”在家的我,其实也并没有闲着,刚结束了一通视频电话,就接到了文忆的来电。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个胖胖的女孩,心理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感,特别是经过上次的不醉不归后,对这个胖女生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不少。   于是接起电话的我,用难得轻松的口气说道:“文总,有什么指示。”   “你在哪呢?”文忆这省略的不能再省略的开场白,连带着她像震天雷般的大嗓门,把我问愣怔了,几秒后,我才回过神来悠悠的回答道:“在家啊。”   “给我发个地址,我现在过来找你。”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在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里,像这么直截了当的人虽然还有几个,可像这么和我说话的,她还是第一个。看着躺在手里仍在“嘟嘟嘟嘟”不停叫唤的手机,我不禁微微一笑。   半小时后,气喘吁吁的文忆已经坐在了我家的沙发上,应她的要求,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啤酒,倒在一个细长型的啤酒杯里,亲自端到了她的面前。她二话不说,端起杯子就往嘴里咕嘟咕嘟猛灌了两口,伴随着一声满意的打嗝声,几张照片复印件被甩在了我的面前。   我并没有去碰那几张纸,只是用眼睛看了几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看向文忆。   她被我冷漠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盯的不自在起来,开口问道:“看到这些,你难道没有什么感觉?”   我依然冷冷的看着她,她被我的态度刺激到了,于是激动的说道:“欧阳佩宇,你骗得了别人,可你骗不了我,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理在想什么,今天咱也别墨迹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再像你这样装样下去,她可就成了别人的人了。我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文忆被自己的急性子逼得一口气说出了一堆话,于是,又抓起面前的啤酒狠灌了几口,冰凉的感觉才让她稍微平静了一些。   文忆见我复又把目光移到了摊在桌上的那几张纸上面,却仍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于是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想说也好,不想说也罢,我这次来,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便是一生,有些情,一旦放手了便是一世。你不妨认认真真的问问自己的内心,这个人对于你来说,到底值不值得用心去爱,这段情对于你来说,到底值不值得放手一搏。能做的我也做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去考虑吧。”说完,文忆看了我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这些我都亲眼见证了”。   文忆被我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定住了脚步,然后重新走了回来,坐到了我的对面。   其实那天当我准备搭乘直升机离开之前,曾拨通了齐纹靓的电话,可是接听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助理。助理告诉我,齐纹靓正在片场拍戏,暂时不方便接听,问我有什么需要转答的,我只告诉助理,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候,无需告诉齐纹靓,有需要我会再给她去电的。   在之后的几天,虽然我一直在回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可心理一直在期待着齐纹靓的来电,是不可能抹去的事实。当然,最终也没有等到她的电话,估计她那个实诚的小助理确实听了我的话,没有转达吧。   “我这暴脾气,既然想念,打一次没找着,为什么不接着打第二次、第三次呢?非得真么煎熬自己才开心?”   我苦笑的牵扯了下嘴角,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当我从外地回到公司后,在一次和我的秘书一起去吃饭的餐厅里,我看到了她,还有那个男人。呵呵,本来我可以不用去看的,要是当时没有转头那该多好。”   “转头?你看到了什么?”   “是啊,我所坐的位置刚好背对着他们,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穆婧宸惊诧的目光忽然就那么直勾勾的盯在我的身后,我感觉很怪异,当我扭头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齐纹靓正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后来我打听过的,那天她刚好拍完最后一场戏,按照平时,她肯定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然后来找我的,可那天我的电话从始至终都没有响过,而我亲眼看到的,却是她和那个男人一起,还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   “那你可以打电话去把事情问清楚啊?”   “一开始我想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去想,可是最终没能做到,我给她打过电话,可是没人接。说实话,我当时甚至怀疑,自己早就被她拉入黑名单了。”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其实,那天我心情真的很不好,不过穆婧宸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很懂我,带我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只不过,很可惜,再美得景色,也‘美’不过亲眼看着她,穿着那个男人的衣服,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一起走进酒店。”说到最后,我的眼底已被条条血丝映衬的像要滴出血来。   沉默了片刻,文忆问道:“也就是说到最后,你们始终都没有见到彼此,也没有当面沟通过,是么?”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文忆兴奋的说道:“那就对了,相信我,凭我多年的江湖萨满的身份,我敢断定,其中一定有误会,来,再给她打个电话,难说所有的事情就都清楚了。”一边说着,文忆一边抓起我的手机就往我手里塞。   我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腕,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她说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文忆被这句话搞蒙了,怔怔的看着我,忽然狂叫着把她的手腕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在她手腕上已清晰可见一圈,因为我用力过度而握出的红印。   文忆一边对我叫嚷着“神经病”、“自虐狂”、“受迫害妄想者”,一边不停的追问着“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一个人把秘密藏在心里太久了,如果再不释放出来,我怕自己会在齐纹靓步入婚礼教堂的那一刻,彻底发狂。   于是,我把之前原本对齐纹靓的种种喜爱,到偷听了她父母的谈话后将感情隐藏,再到默默祝福的每一个阶段的心理转变和细节,都向文忆描述了一遍。   本以为,我这么多年痛苦的煎熬和忍耐,会得到文忆的理解和劝慰,可谁知,文忆居然对我的行为破口大骂,骂我就是个懦夫,根本配上齐纹靓,还亏齐纹靓那么多年,一直勇敢的坚守着自己内心对我的感情。   我也愤怒了,你一个局外人,凭什么如此践踏我这么多年以来,对齐纹靓的良苦用心,凭什么可以对我的所有付出指手画脚,凭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听你的胡言乱语,凭什么…….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遏止了我暴怒的狂吼,也让时间仿佛瞬间凝结在了此刻。   文忆呆愣的看着自己仍然悬在半空的右手,而我的左脸也在迅速的肿胀中越来越红。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我被愤怒、懊恼、嫉妒、痛苦所蒙蔽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晰,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对于自己的懦弱,我不想再去掩饰。   虽然从小是在奶奶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宠爱下长大的,可是我的内心一直都被自卑深深的笼罩和禁锢着,因为从小我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可怜虫,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自卑让我假装坚强,自卑让我用冷漠和无情去拒绝任何想要靠近我的人;自卑让我不敢向任何人坦露心扉;自卑让我不敢去争取所谓的爱情;自卑让我觉得所有和幸福、美满有关的一切,都不应该属于我。   而此刻,文忆的这一巴掌,阴差阳错的,敲碎了被我长久以来用来封存自卑的屏障,当我不得不被迫去直面奔涌而出的各种软弱时,却忽然发现,它们对我带来的困然,居然已经变得那么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直以来,我不过是用了一个放大镜把它们都包裹了起来,以至于让他们虚张声势了那么久罢了。   文忆看我被她这一巴掌打的半天没有反应,忽然慌了起来,暗暗心惊,莫不是被拍傻了,赶忙用手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着。   我的思绪慢慢从自我认知中被拉回,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文忆,我开心的笑了起来。   文忆这次是彻底慌了,一把抱住我不停的道歉,我任由她这么抱着,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忽然觉得此刻,很幸福,有真心的朋友、有深爱着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   许久,我扶开仍在慌乱的文忆,认真的看着她,缓缓说道:“谢谢你,文忆”。   文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刚刚还一脸暴怒和茫然的我,现在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着、友善。   既然已经解除了这许多年来禁锢自己的枷锁,也认可了眼前的这个朋友,那也就诚恳的对待吧。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深爱着她,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去找她,因为有一场较量在不久的将来即将到来,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我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   “什么较量?很严重么?”文忆紧张的问道。   “很抱歉,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早已做好准备,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所以放心吧。今天,还是想再次和你说声谢谢,你让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直面的事实。”   文忆被我这么真诚的感谢和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神,搞得不好意思起来,反倒显得很是尴尬。   为了打破这种不自然的感觉,她红着脸哈哈笑道:“哎呀,别再说这些了,你这样的友好态度让我很是不习惯那”,说完就捂着脸夸张的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姿势。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难得今天自己能有一个这么意外的收获,值得庆祝一下,于是开了一瓶XO,和文忆畅饮起来。 第12章 170511-2   39   自从接连两次,偶遇了欧阳佩宇和穆婧宸的约会,亲密的行为和甜蜜的画面,让齐纹靓在伤心的同时,不禁开始对她在欧阳心里的位置,产生了质疑。   只想从身后抱住她,像以前一样;只想给她个拥抱,像朋友一样。可如今,这些看似最简单的事情,却变得如此艰难和复杂。   本想借着这次休假,可以回到欧阳身边,像从前一样陪伴左右。可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欧阳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如此疼痛,犹如被地狱之火焚烧般刺痛和煎熬。   自打从山庄回来以后,齐纹靓就把自己锁在家里,关了所有能联系到自己的方式,不吃也不喝、不哭也不闹,每天就这么靠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像具行尸走肉,找不到存在的方向和意义。   她不明白,平时独立、自信、坚强的自己,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她做不了任何的改变,她没有力气、没有欲望、没有想法,只能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睁着眼睛。   她不想闭上眼,一闭上眼睛,欧阳和穆文静亲密的背影就会浮现在脑海里。这些天,她已经反复回味太多次了,她想把手伸进脑袋里,把这些可恶的画面敲碎,可她没有力气,也不可能办得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从地狱里蹦发出来似的,突然且强烈。   齐纹靓恍惚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斩断,可她并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窗前,头靠在玻璃窗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腰间。精美的容颜,因为这些天的煎熬,略显疲惫和消瘦,却更增添了一份娇弱和凄美。   门外的人敲了半天,发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后,便开始急切的喊着:“纹靓、纹靓,你在里面么?……纹靓,我知道你在听,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说话的是个带着磁性的男人的声音,齐纹靓知道是谁,可她不想去理会。现在的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特别是这个男人。   门外的男人看屋里仍然没有一丝回应,于是安静了下来。   本以为一切就都这么结束了,可不多一会,门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纹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救欧阳佩宇,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汪显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整个屋里,被拉合的窗帘遮挡的昏暗无比,只有从客厅的落地窗下拉开的一小段缝隙里,透进了些许光亮。   齐纹靓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从窗外透进的光亮,把她柔美身型的轮廓。勾勒的无比清晰和极具冲击力。   汪显慢慢走到齐纹靓身旁,看着她憔悴的侧颜和低垂的、望向窗外的、空洞的双眼,不禁心理一紧。   “纹靓,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这些天,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关机,你……”   “她怎么了?” 还没等汪显关切的把话说完,齐纹靓就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问道。   这一瞬间,让汪显感受到了极大地侮辱。自打那天在宴会上见到齐纹靓的那一刻,他就被她绝美的容颜和自信高贵的气质所折服,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女人今后一定是他的,而且必须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派人调查了关于齐纹靓的一切信息,欧阳佩宇这个名字也不断的出现在了汇报资料里,而且关于她和齐纹靓之间的各种传闻也越来越多。   这让汪显感觉非常不爽,他管不了以前出现或发生在齐纹靓身旁的所有人和事,可是现在,他不允许任何可能阻止他拥有齐纹靓的人或事再出现。   原本他以为,在自己强烈的追求下,会让齐纹靓对他产生好感,可谁知齐纹靓非但没有朝他预想的方向转变,反倒一来就把话说绝了。   他不甘心,于是搬出了齐纹靓的母亲,有家长的同意和帮助,他不信齐纹靓不就范,只要她不躲着他,他就能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去继续追求。   然而,令汪显没有想到的是,看似理智、高傲的齐纹靓,居然对那个传闻里的欧阳佩宇用情至深到这个地步。   现在如空壳一般的齐纹靓,就站在自己身旁,而她仅剩的灵魂,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在为了那个叫欧阳佩宇的人燃烧。   汪显被齐纹靓的态度和选择激怒了,长久以来他的用心和付出,在齐纹靓心里,还抵不上欧阳佩宇这四个字。   他一把按在齐纹靓瘦弱的双肩上,把她整个身子搬向自己,可在他如此突兀和粗鲁的动作下,齐纹靓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一丝变化,眼睛仍低垂着盯着地面,看也没看他一眼。   汪显被齐纹靓的无视和冷漠气的浑身发抖,抱起齐纹靓把她按在了卧室的大床上,齐纹靓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黑色的长发散开铺散在白色的床单上,美丽的双瞳暗淡无光,半合的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汪显被愤怒和眼前的欲望冲昏了头,匐下身就开始狂吻齐纹靓细长光滑的脖颈,正当他想把按在齐纹靓手腕上的手,抬起来做进一步的动作时,齐纹靓的声音忽然不急不缓的在他耳畔响起。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做这个的么?”   冰冷如深渊般的话语,像坍塌的冰山一般,瞬间覆盖了汪显的全身,冻结了他所有的欲望和行动。   许久,汪显把压在齐纹靓身上的身体缓缓移开,起身整理了一下已经有些凌乱的衣服,稳了稳情绪,开口说道:“欧阳佩宇如今已自身难保,不论欧阳家的老太太有多疼她,可只要他们家族里其他人想要至她于死地,她就将会在这次的博弈中,变得一无所有、永无抬头之日。”   齐纹靓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却仍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汪显看了看双腿侧坐在床上、黑黝的长发从一侧倾泻而下的齐纹靓,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关心她,想帮她度过这次难关,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不过如果要帮她,那么有些条件,我想,我们还是事先说清楚了比较好点。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有这个需要,欢迎随时来找我,我的电话为你24小时开通。”   说完,汪显得意的且轻蔑的笑了笑,转身关门离去。   齐纹靓的理智在汪显说的每一句话里,慢慢被唤醒过来。她不想去相信汪显说的这些,可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欧阳联系是事实,现在欧阳处于一个什么境况,她确实是不知道的。   如果真如汪显所说,欧阳现在面临着严峻的问题,而她还在这里为了儿女情长自怨自艾,她怎么可以继续再这么放任下去。   想到这里,齐纹靓打起精神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要尽快把事情搞清楚,如果汪显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就要尽快想办法去帮助欧阳才行。   平时齐纹靓由于工作原因,和商圈接触的并不是很多,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问下自己的父亲,毕竟父亲的企业在这个城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对于业界发生的新动向,也应该有一些资源可以了解到,更何况父亲和欧阳的爸爸还是世交,肯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她急忙起身收拾打理了下,就往家里赶去。   “你这孩子,最近都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也没人接,现在才回来,你看你都瘦的没个型了。”齐母关心的边说边拉着齐纹靓的手往屋里走去。   “爸爸还没回来么?”齐纹靓掩饰不住焦急的问道。   话音刚落,齐父已从书房走了出来,笑着问:“今天是托什么风的福,终于把我这日理万机的大明星女儿给吹回来了啊?”   齐纹靓此刻没有心情和父亲斗嘴,直截了当的问道:“爸爸,小宇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齐父面对女儿的直截了当,先是一惊,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回答道:“啊,是有那么点小麻烦。”   齐纹靓急忙坐到父亲身边,拉着父亲的手,焦急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您快和我说说?”   看着女儿焦急的样子,齐父暗自叹了口气,于是把欧阳佩宇公司前不久突然发生的项目、财政等危机,和听到的其他一些情况,都一一说了一遍。   齐纹靓越听越着急,没想到,在他们没有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于是她接着问道:“那现在呢?小宇那边问题解决了么?”   “唉,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前两天听说,他们正在和一家美国的公司商谈并购事宜。”齐父皱着眉说道。   “那我们有什么可已帮到她的么?”齐纹靓依然焦虑的问着。   “关于这个,前两天汪显来家里,我们还深入的交流了下,别看汪显才开始接手他家族的事物,对业内的事情研究的还挺透的,我觉得他分析的也有点道理。”   齐纹靓一听父亲话没说几句就提到汪显身上,心里立即生出一阵厌烦的感觉,可为了把事情再多了解的更清楚一些,也只得暂时把脾气往下压了压,接着听了下去。   “汪显对欧阳家的情况貌似很了解,按他分析,这次小宇面对的,应该不只是单纯的经营问题,更多的可能是家族内部出现了权力争夺。”   “权力争夺?”齐纹靓瞪大眼睛问道。   “恩,对的,其实我们都知道,欧阳家老太太一直都很看重小儿子这一脉,对老大很不器重。要不是因为小儿子自从丧妻后,就越来越散漫,家族里的事情也不大搭理,老大根本就轮不到打理现在的这些事务,所以一个是已经有点实权但不被器重的老大一脉,一个是虽然被宠爱但没有心思的小儿子一脉,随着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家族权力的转移和承接,就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齐纹靓知道,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有权力将意味着什么,于是接着问道:“那和这次小宇遇到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呢?”   “恩,这个我们也只是猜测,毕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巧合了,公司里所有的关键部门同一时间、环环相扣出了问题,外部给出的反应也很奇怪,总之,这件事情如果被用来在家族里对小宇做文章,那么一方是出师不利没有能力的毛头小儿,一边是多年来兢兢业业的商业老手,权力分配倾向就很明显了。”   “我们要怎么才能帮到小宇呢?”齐纹靓越听觉得事情越严重,老太太现在好好地,小宇倒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万一哪天老太太不能再照顾小宇了,那小宇还能躲得了欧阳易么?欧阳易一家从小以来怎么对待小宇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恩,这个还真不好办,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家族里内部的事情,现在来看,老太太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小宇也没有,作为外人的我们,也就不好做什么了,毕竟得到的消息也不一定就是准确的,不能盲目的插手。”   “但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宇遇到困难也不帮吧。”齐纹靓焦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此时,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的齐母,忽然开口轻声说道:“其实也不是帮不了,只是……”   “你知道什么,不要乱说。”齐父忽然大声且严肃的呵止住了其母的话题。   齐纹靓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瞪大了眼睛,期待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只见齐母忧虑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齐纹靓再次催促自己的母亲快说是什么办法。   齐父再次阻止了她,开口说道:“别听你母亲瞎说,她一个家庭妇女知道什么商业上的事情,这件事,等我再观察一下,我们和小宇家的关系,我肯定会帮她的,你放心,走,先去吃饭吧,看你瘦的……”,说完,齐父便拉着齐纹靓往餐厅走去,齐纹靓依然不停的回头看自己的母亲,不管父亲说的对不对,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要试一试。   这顿饭,齐纹靓吃的是心不在焉、满腹心事,好不容易吃完,齐父邀约她一起去书房,想分享几本好书给她,她满口答应着,不过说想先帮母亲收拾一下,毕竟很久没回家,该帮着做点事了。   齐父点头许可,临回书房前,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等父亲离开,齐纹靓迫不及待的抓住母亲的手,要母亲把刚刚没说完的办法再说一遍,齐母满脸挣扎的欲言又止,最后在齐纹靓不停地催促下,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其实,那天汪显和你爸两人分析完这件事情以后,他还说他有办法可以帮到小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齐纹靓焦急的问道。   “只不过,他说,要得到你的同意才行。”齐母说完,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齐纹靓被这个回答弄晕了,“帮小宇,要得到自己的同意?”   齐母像是有些犹豫似的,点了点头,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还是找汪显,让他当面和你说吧。”说完,齐母转身走出餐厅,留下仍在原地发愣的齐纹靓。   聪明如齐纹靓,不难发现,从汪显来找自己,到父母此刻怪异的表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和自己有关的。   既然今天,她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由汪显引起的,而且汪显临走时留下的话,是非常自信自己会再去找他的。那么看来,还非得再去会会他不可了。   2小时候后,齐纹靓和汪显坐在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馆里。汪显惊异于齐纹靓此刻精力充沛的状态,同几个小时前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他心里再次受到了刺激。   齐纹靓并没有兜圈子,才一坐定,便开口说道:“之前你想和我谈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汪显微笑着和齐纹靓对视着,许久抬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整个人靠进沙发里,用支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撑住脸颊,悠悠说道:“想必欧阳佩宇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现在面临的问题,无非就是两个:一是她公司是否还能坚持下去;二是她怎么去对抗那些想把她搞垮的人。”   汪显看着齐纹靓专注的神情,很是开心。自从他不遗余力的追求齐纹靓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在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里,齐纹靓这么认真的听他说话。   汪显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欧阳佩宇是因为什么,在问题出现的时候,没有及时借助家族的力量来防止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不过既然现在已经逃脱不了被并购的命运,再去分析之前的原因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不过以我们家的实力,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帮她扭转局势也并不是不可能,无非就是资金和项目的支撑罢了,如果变成兄弟公司,我可以保证他的公司只会发展的比以前更好。不过,我和她非亲非故,没有理由出手去帮她而得罪其他欧阳家的人。”说完,汪显微笑的看着齐纹靓。   “你想要什么?”齐纹靓淡淡的开口问道。   “哈哈,我想要什么?你心理应该很清楚吧,只是之前我万万没想到欧阳佩宇在你心理的位置可以到这一步,所以,我决定再多加点注码,除了帮她挽回公司的危局,我还可以通过我的资源,帮她把家族里对她不利的那几个人的秘密挖出来,让她再无后顾之忧。只不过,既然注码也加了,那除了我之前想要的以外,还要再多加一条附加条件。”   齐纹靓峨眉紧促,咬住下唇,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什么条件?”   汪显的笑意越发浓厚,“我是个自私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老婆在结婚以后,心理还想着别人。当然,虽然我不大度,但我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想要一时半会忘掉一个旧情人,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如果从此不再联系,和对方有关的一切都不再接触,我想所谓的感情,在时间的面前应该也不算什么吧!而且,我认为,自己有能力让你忘掉那个人。哦,对了,如果你一旦接受了我的提议,那我将会在各大期刊登出你是我未婚妻的消息,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毕竟那也都是早晚的事,不是嘛?”说完,汪显深深的盯着齐纹靓。   早已低下头的齐纹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微微抖动的身体和握紧的双拳,能够透露出一些她此刻的心情。   汪显把齐纹靓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接着说道:“我看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下,当然,我并没有催促你的意思,只不过,估计留给欧阳佩宇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   此刻,蜷缩在床上的齐纹靓,紧紧握着被子的一角,脸下的枕头,已被泪水打湿一片。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欧阳佩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喜欢非但没有缩减,反而越来越浓烈。直到欧阳17岁生日那天,她把自己完全给了欧阳,从那一刻开始,她对欧阳的感情也已经升华为炽烈的爱情。   欧阳给她的回馈,让她愉悦的同时,也更加确信欧阳对于她的感情不会比她付出的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欧阳开始慢慢的疏远她,对她的感情也开始变得忽冷忽热。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她,一赌气连着几年没有联系欧阳,可时间并没有磨灭她对欧阳的感情,她在心理默默感叹,即便欧阳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着她,她也会不计一切的付出她的所有,一直守在欧阳身旁,因为此生,她确信只爱欧阳一个人。   如今,欧阳遇到人生的转折点,她不能就此放任不管,既然欧阳身边已经有了其他可以照顾她的人,那她的消失,应该对欧阳而言,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想到这里,一股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床上。   本来到家后,齐纹靓想直接给欧阳打电话把一切都问清楚,可她知道欧阳的脾气,如果欧阳不想告诉她,无论她怎么问也是不会得到答案的,即便欧阳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借助别人的力量去帮助欧阳,如果欧阳知道自己最后得到的帮助是这么得来的,那欧阳一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   想到这里,齐纹靓彻底打消了找欧阳佩宇当面问清楚的念头。   三天后,各大娱乐杂志和网络新闻,陆续登出了“当红女星秘密订婚”、“宅男女神即将回归家庭”之类的消息。   40   自打欧阳佩宇向自己敞开心扉后,文忆就更加担心起她和齐纹靓的事情来。   在文忆看来,她总觉得他们中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误会或其他什么,她非常不希望看到,彼此深爱对方的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说散就散,从此天各一方的在自己的回忆和思念中度过残生。   今天一大早,当文忆看到刊登在娱乐头条的那个大标题时,整个人都傻了,她没想到,怎么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   对于前几天看到的照片,文忆一直以来都觉得照片拍的蹊跷,照片里靠在那个男人身上的齐纹靓,并没有给人自然的感觉。   而如今,“未婚妻”的消息就放了出来,难道是自己感觉出了错?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的,自己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越想越心烦的文忆,早没有了坐在办公室继续上班的心情,她决定,虽然会感觉很突兀,但是她还是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齐纹靓去个电话。   她必须当面把事情弄清楚,既然欧阳佩宇已经明确表示,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方便和齐纹靓联系,那就由她文忆出马,必须阻止不该发生的事情继续错下去,出于欧阳佩宇的朋友也好,出于自己的内心也好,她都要把这件事问个水落石出。   果不其然,当文忆打电话跟齐纹靓的秘书预约时间时,得到的答复是,齐纹靓现在很忙,暂时没办法和各大媒体同仁联系。   看来,齐纹靓是决心躲起来了。   于是文忆通过各种途径,终于弄到了齐纹靓的私人电话,可惜电话那头传回的却是已经关机的声音。   文忆一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一边绞尽脑汁的寻找还能联系到齐纹靓的办法。她很想打电话问欧阳佩宇,可是按照那天欧阳告诉她的情况,最近,应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拿这这个问题去打扰欧阳,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唉,我说文忆,你能不能消停点,我眼珠子都要被你转出来了。”   “是啊文忆,你这么不停的走来走去的,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对于她的举动,同事们先后抱怨起来。   “哎呀,我这不是着急的么。”文忆无奈的停住脚步说道。   “着急你去厕所啊,解决问题要找对地方,光在这瞎晃悠能有什么作用。”那天被文忆从手里抢走照片的男胖子打趣的说道。   文忆忽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男胖子被文忆这突入起来的表情给看的,瞬间汗毛倒竖,不停在心理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要被揍了”。   谁知文忆忽然一个大步跨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边兴奋的喊着“要找对地方”,一边拿起包冲出了办公室。留下男胖子仍然用双手护在胸前,满脸的不知所措。   男胖子的话,无意中提醒了文忆,既然电话打不通,就去能找到齐纹靓的地方找她,总能把她找出来的。   文忆先去了齐纹靓的工作室,可助理告诉她,齐纹靓最近在休假,暂时不会来的。   于是文忆按照和欧阳聊天时得到的信息,来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住宅区门口,小区管理非常严格,进入小区时要在保安处登记,公寓楼下还要指纹验证才能进入。   文忆顶多只知道这个小区,至于齐纹靓具体住哪一栋哪一间就真的无从所知了。   虽然已经找到这里,但没有具体的住址,让文忆还是倍感沮丧,无奈的她只得坐在小区中间的花园凉亭里,继续想办法。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在公安工作的老同学,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违法乱纪了,当她软磨硬泡、甚至搭上了自己身家性命打赌发誓之后,才好不容易要到了齐纹靓的具体住址。   按下门铃的那一刻,文忆感觉自己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一是,因为她马上就能进到女神的家里,好好欣赏下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到底住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二是,她马上就能当面向齐纹靓问清楚一切事情的根源了。   可门铃响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不会不在家吧”文忆心下一惊,这可是自己最后能找到她的办法了。   于是文忆不甘心的一边敲门,一边喊着齐纹靓的名字。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齐纹靓带着询问的目光站在门口看着文忆,显然她已经想不起来面前这个胖胖的女人是谁了。   齐纹靓憔悴的面容让文忆吓了一大跳,这可比之前采访她时那种眼波流转、神采奕奕的状态差太多了,虽然一样很美丽,可如今却让人感觉置身于一潭没有活力的死水中。   从惊慌中缓过神来的文忆,着急的开口说道:“齐小姐,我是为了欧阳佩宇来的,请您一定要跟我谈谈。”   当说出“欧阳佩宇”四个字时,文忆感觉面前的齐纹靓暗淡的双眸中忽然划过一丝幽蓝。   文忆才一坐定,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齐小姐,我叫文忆,最近才变成欧阳的朋友,之前我采访过您,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   齐纹靓静静地想了一会,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文忆看她神情淡漠,忽然觉得一阵尴尬,干脆所幸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齐小姐,我不知道您订婚的事情是否是真的,但是我感觉的出来这并不是您的本意,在您心理,您爱的应该是欧阳。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明明都深爱着彼此,可为什么又都回避着对方呢?”   看着坐在对面,把头偏向一边的齐纹靓,文忆接着说道:“前两天我去找过欧阳,因为我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么脆弱,她告诉我,她在一家餐厅看到您被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抱在怀里,当时她本来是背对着你们坐着的,可是当她回头看到的,确实让人伤心的一幕;还有,没过几天,她又看到你和那个男人一起在山庄酒店里开房,当时您还靠在那个男人怀里。关于这些,我劝过她,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她给我的回答是,不管有没有误会,她都始终爱着您,只是,现在她要处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她不想把您牵扯进去,她还告诉我,等事情一办完,她就会回来找您的,所以,如果你们真心爱着对方,我做为朋友,真的不希望看见你们就这么因为某些误会也好、错误也罢,错失对方。”   一口气说完这些,文忆真诚的看着齐纹靓,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齐纹靓的表情,从听到欧阳误会自己,到欧阳所说的要处理的事情,再到会回来找她,一会惊、一会忧、一会喜,瞬息万变,可当她听完文忆说的最后一句话时。齐纹靓的表情最终又恢复了沉寂,隔了很长时间,只听她淡淡的说道:“订婚的事情是真的,也是我自愿的,如果下次你再见到欧阳,麻烦你帮我转告她,我将要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她也会有她的生活,所以,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齐纹靓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她始终背对着文忆,文忆惊诧之余,心理却像打翻了一个杂货铺似的,五味杂陈。   既然该说的也都说了,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文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当她想回身再问齐纹靓最后一句话时,门已经被齐纹靓反手关上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已被关严的房门,文忆不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最终是对还是错。   可惜,文忆没有透视眼,不然此刻,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上,卷曲着双腿痛哭流涕的齐纹靓,或许会给她一个答案吧。 第13章 170608   41   宽敞的大厅里,四方大桌前,欧阳家族的重要人物们按各自的位次围坐着。   从七八米高的天花板上,垂直吊下用水晶制作而成的精美灯簇,把整个大厅、乃至整间屋子照的通亮。   奶奶做为族长,坐在了四方桌的正中间,两位叔公一左一右的分坐在两旁,其他人等按各自的排位,顺着两边依序坐定。   大伯做为奶奶的长子,坐在了正对着她这一边的左侧,我的父亲做为次子,被安排坐在右侧,可是现在坐位是空的,因为父亲此时正在挪威度假,暂时不能回来参加此次家族会议。   我和欧阳易,则分别坐在各自父亲位置的斜后方。欧阳易歪靠在座位里,翘着二郎腿,不时的摆弄着领带的折边,看似急不可耐的抖动着支在地上的右腿。   待大家都已坐定,奶奶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屋里坐着的所有人,然后开口说道:“欧阳易,今天按你的请求,把大家召集到了这里,你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可以开始了。”   奶奶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欧阳易。   只见欧阳易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几位年纪稍长的长辈,然后把斜靠在沙发里的身子稍微挪正了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对不住在座的各位长辈哈,大晚上的,还把大家召集来开会,主要吧,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怕不说吧,等发生了有损我们欧阳家的颜面,我怕说了吧,可能有些人又会觉得我大题小做,最后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宁可让我不被某些人待见,也不能任由会损害到欧阳家利益的事情发生,所以,请在座的各位多多体谅,有说的不对的或是存在误会的地方,还请别往心里去。”   说完,他又用那双如细缝一般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整个客厅里的气氛慢慢安静下来,一开始咳痰的、小声聊天的、喝茶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见欧阳易把头转向坐在他右手不远处的我,似笑非笑的问道:“我的好妹子,听说近来你的公司出了不少问题,怎么现在还落得个要被人并购的地步呢?”   欧阳易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几声质疑声,欧阳易并没有去理会那些声音,而是接着说道:“妹妹,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和问题,你大可以找我这个做哥哥的,何苦非要走到被人并购这一步呢?自打咱欧阳家在这商界占有一席之地后,可还从来没听说类似的事情发生咧,还好我及时得知了这个消息,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想一起帮我这妹妹出出主意,看该怎么办才好,可不能就这样任由外人把咱们给欺负了啊。妹妹毕竟年轻,也是第一次接触生意,有失误在所难免,可出了问题,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要尽量想办法解决,才是正确的做法。”   欧阳易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大公无私,看似又顾及到了我的感受,又考虑到了家族的声誉,不但帮我找出经营中出现问题的原因,还因为他的明察秋毫,及时遏制了一场不必要发生的恶性事件。   气氛又开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刚刚欧阳易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因为欧阳家族的产业过于庞大的原因,各支系都有属于自己领域的产业,所以对于一个只是拿给我练手的小公司,基本没人会去关注。   可如今被欧阳易在这样一个场合,以这样一种方式提出,虽然有些人会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了,不就是少那么一两个小公司么?可如果把这个问题指向损害了欧阳家族的声誉上来,那就可大可小了。   毕竟传统观念认为,名节、口碑、声誉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经过几代人共同努力维护下来的名誉,怎么可以被蒙上灰尘,哪怕一丁点都不允许。   在大家持续的质疑声中,欧阳易朝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抱着一打提前准备好的资料走了进来,把资料分发到了各个与会人员的手里。   当然,我也有一份,这些资料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我公司自出现问题以来,各部门的所有问题汇总和财务状况,以及并购协商事宜。   欧阳易用铁一般的事实,像在场的所有人证实了他们的质疑和不确定。   现在,大家可以完全肯定,他们一直以来努力维护的东西,差一点就因为我的过错而被损害,从某个角度来看,我这个被奶奶寄予了厚望的接班人,才只是练个手就引发了这么严重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对奶奶的决定产生怀疑。   而欧阳易,虽然平时给人吊儿郎当的感觉,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拿捏的很稳,就像今天提到的,要不是因为他及时得到消息,或许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族的利益被损害了。   有些人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发声:“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么容易处理的问题,居然还会落到被人并购的地步。”一边说着,还一边抖动着手里的纸张。   “是啊,这个问题,就连普通的经理都知道该怎么处理吧。”有人跟着附和道。   “还好欧阳易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不然就真的晚了,太丢人了。”有人感叹道。   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大家开始慢慢把注意力集中到,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奶奶身上。   欧阳易也摆出一份饶有兴趣的姿态,看向奶奶,他想看看,从小到大一直只偏爱我的奶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要怎么向在坐的族人为我的无能开脱,还是承认自己看错了人?欧阳易越想越开心,像等着看戏一般,复又斜靠回沙发里。   许久,奶奶的目光才从手里的材料上移开,看了一眼正盯着她,准备得到答复的欧阳易,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了,确实将会给欧阳家族蒙羞,对于这个问题,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出乎欧阳易的预料,奶奶并没有为我开脱,也没有对因我而生的问题进行点评,只是把问题又抛了出来。   “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先让欧阳佩宇休息下,找个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接管公司,以我们的实力,要把这间公司盘活,那还不是随便动动手指的问题,总之,并购什么的,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恩,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其实问题解决起来很简单的,怎么还能拖到现在这个地步,真让人费解呢。”   “不如让欧阳易来处理吧,他对情况比较了解,处理起来也顺手。”   “是啊,是啊。”   有几个族人开始说着自己的意见,彼此附和起来。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不是还没发生么?小宇第一次学着经营,总有些做不好的地方,找个人帮她一把,不就解决了么,何必搞得像天塌了似的,就这点承受能力么?”   “对啊,一开始,谁还没犯过一两个错误呢。”   另外一些从小对我就比较不错的长辈,开口说着。   就这样大家互相争论着,始终没有一个定论。   这时,欧阳易又开口说话了:“其实像我一开始说的一样,这件事可大可小,可是如果涉及到态度问题,我觉得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这将会影响到今后家族的发展和出路。”   说完,欧阳易冲着客厅的一扇门喊道:“出来吧”。   只见那扇门应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我公司的项目部负责人。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头也不敢抬的,挪到了欧阳易的旁边,只听欧阳易说道:“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本来还不敢确定,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就找到了问题最严重的部门负责人了解情况,也就是这位项目部负责人,想必大家刚刚已经在材料里,对他部门出现的问题有了一个大体了解了吧,不听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位部门领导秉着负责认真的态度,把面临的所有问题都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问题会有那么严重。”说完,欧阳易便示意项目部负责人把他所了解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无非就是他在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曾请我出面与对方沟通,被我拒绝了;接着,我竟然还在公司问题不断严重的情况下,不但不作为,还跑出去不知道什么地方度假,玩了两个多星期才回来,一回来也不采取措施,反而听到办公室汇报有人想并购公司的消息以后,不征求各部门负责人的态度,就武断的做出了开展并购谈判的决定。   项目部负责人,越说越激动,仿佛他是公司最忠诚的臣子,而我不但无视他的忠臣,反而还像一个荒淫的无能昏君一般,只顾淫乐,而不管公司的死活。   听完项目部负责人的讲述,现场的气氛又再一次激动起来,这次对于我的质疑声减少了,但对于奶奶的质疑声却在不断增加,同时,认为我不适合从商的意见不断被赞同,更别说以后把家族的命运交到像我这样无能、无责任心的人手上。   奶奶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是在一阵阵的争辩声中,把目光转向始终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态的大伯身上,随即开口问道:“你做为长子,这么多年来,族里很多事务都由你在处理,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大伯冷静的抬起头,像是知道奶奶迟早会问他似的,回答道:“如今,所有的情况都已经很清楚了,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因为没有用心去做,才让问题一直拖延下去,而最后又因为一个错误的决策,把公司放在了危险的境地。我相信小宇在整件事情中,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只是因为她第一次接触商业,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也缺乏一定的处事经验而已,所以,我认为,可以先让小宇到我公司里,慢慢从基层学起,我手把手的教她,把企业的整个构架搞懂了,每个部门的业务能力学会了,自然将来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业精英。至于现在她公司出现的情况,我建议可以先交给易儿处理,毕竟易儿之前也了解了大部分情况,处理起来也相对顺手一些。”大伯说完,很多声音开始附和的支持起来。   这一番看似公正、严明的回答,却比在场所有人给到我的打击大十倍,首先大伯指出了公司出问题,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态度,因为我缺乏责任心,其次就是我的能力,做错了决策,再者就是我缺乏历练和经验。而如果一旦我去到了他的公司,从基层做起,那么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了他的手里,他说我好,我就是好的,他说我不行,我就永远抬不起头来。而我现在手上唯一的资源,那家公司,转瞬间,就划到了欧阳易的手上。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大伯的意见,我将在一瞬间失去所有,包括未来。   会议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从一开始的意见不一,到大伯提出合理建议后,意见一边倒的趋势,之后的我和我的公司将何去何从,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就只等奶奶一句话了。   只听欧阳易大声说道:“我之所以请求大家今天来参加这个会议,就是因为听说明天一早,并购合同就要签署,所以,这个公司何去何从,家族的名誉何去何从,还请大家今天能有个定论。”此话一出,气氛又吵杂起来。   这是开始对奶奶逼宫了,今天对我的处理,不管奶奶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然而奶奶的态度,依然不咸不淡,像一尊大佛似的,魏然而坐,看不出任何变化。   就在会议气氛变得越来越吵杂时,大厅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踏着高跟鞋,踩着响亮的步子走了进来。会场里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进来的女人,挽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穿着才在维密秀上展示的套装,普拉达的手包被她用左手随便捏着,精美有型的指甲被油彩涂抹的靓丽炫目。   当她走到奶奶身后时,才有人反应过来,这不是欧阳家的三小姐么?也就是我那位喜欢四处旅行,常年不着家的小姑姑。   “什么风把她给吹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缓过神来的人,开始诧异起来。   小姑姑用她那双像弯月一般的漂亮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大伯,娇声说道:“大哥,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   大伯哈哈笑着回答道:“你还想得起这个家,还认识我这个大哥啊。”   小姑姑又扫了一眼坐在大伯身后的欧阳易,转而用很轻盈、却响亮的声音说道:“我这次回来,是帮大姐和姐夫来考察佩宇公司的经营状况的。”   她的话一出,全场静默,大家都蒙了?我的问题不是已经搞清楚了么?怎么现在又牵扯出了欧阳家的二小姐、二姑爷和三小姐来了。   小姑姑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接着说道:“前久,佩宇来美国和我还有姐姐、姐夫共度周末,佩宇这个小笨蛋,游戏玩输了想赖账,姐夫就开玩笑要她拿公司抵债,这不,我这次刚好回来,就是帮姐夫告诉她,她这个小破公司,姐夫才看不上呢,让佩宇自己留着玩好啦。之前姐夫想逗逗佩宇,才拿并购跟她开玩笑呢。”   说完,小姑姑微笑的看着我,我也微笑的看着她,感觉就像两个心照不宣的人,在玩游戏似的。   欧阳易猛的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备份,指着小姑姑就说道:“你少在这里帮她说话,别以为这么两三句就能把事情搪塞过去,这里人证、物证可都是明摆着的,她做了什么好事,大家心理都清楚……”   “易儿,不准这么没礼貌”大伯铁青着脸,冲着身后怒气冲冲的欧阳易吼道,欧阳易看自己的父亲动了真气,这才闭了嘴,复又坐了回去。   小姑姑笑得更开心了,缓步走到爸爸空着的座位上,摆了个优雅的姿势坐了下来,开口说道:“哎呀,我当是谁这么没大没小呢,原来是我这许久不见的侄儿啊,还是这么的血气方刚,大哥,您可真是教子有方呢。”   大伯被小姑姑不阴不阳的话,说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把尴尬的气氛转移开,却听小姑姑接着说道:“大侄子,说到做的好事?我倒是也听说不少关于你做的好事呢!”   大伯忽然失态的低吼了一声:“三妹!”   上次欧阳易在澳门殴打、□□一对小情侣的事,大伯可是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隐瞒和摆平的,虽然有些人私下里也听说了,但是没有拿出来公开说,就全当给欧阳易保全个面子。   大伯眼看小姑姑旧事重提,来者不善,为了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只得出面制止。   小姑姑看着大伯的反应,甚是开心,咯咯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大哥,您看把您急的,您知道我要说什么啊,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此刻,大伯和欧阳易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之前一直附和他们的人,也变得沉默起来。   只听小姑姑说道:“其实吧,我本不该来管这闲事,只不过佩宇从小就没了母亲,我一直都很心疼她,现在有人想欺负她,我可不同意,你们都进来吧。”   只见不一会,从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女的正是我的私人秘书——穆婧宸,男的是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穿着一身高档西服、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   等两人来到小姑姑身旁站定,小姑姑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欧阳易身旁的、刚刚给大家发资料的消瘦男子,那个男子看小姑姑望向自己,也迅速的挪动着脚步走了过来,这个临阵倒戈的人,正是新任我公司销售部副主任兼代理主任的杜平。   只听小姑姑接着说道:“我这里也得到了一些关于佩宇公司的消息,不如请他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对比着参考下,在做定论也不迟啊。”说完,示意着他们逐个开始汇报。   其实,在我还没发现大伯和欧阳易他们,正处心积虑的策划□□时,穆婧宸已经私下找到了奶奶,把欧阳易父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和指派她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奶奶。   奶奶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回答是,她想要自由、想要逃脱被摆布的命运,而且,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我,不想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奶奶让她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仍然像以前一样的留在欧阳易父子身边,并且为了让她更能得到信任,奶奶故意安排她到美国找了小姑姑,当然,告诉欧阳易父子的,则是穆婧宸被奶奶安排去和两家,一直与集团公司合作的实力雄厚的企业洽淡业务,帮我的公司签约两个合作。   欧阳易父子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乐的合不拢嘴,他们不怕我做事,就怕我什么也不做,只要我一有动作,他们就有可乘之机,找事情来做文章。   果不其然,在项目签下的第一时间,大伯就组织了一个所谓的学习交流团,到我公司搜集各种信息,同时,利用多年来积攒的人脉,私下找到了那两家合作商,给出了丰厚的条件,从我手里把他们撬走了;然后在银行方面,拿公司项目受损的事情做文章,说服了银行行长终止了对我公司的放贷;他们还通过某些渠道,不停的在社会上制造对我和我公司不利的谣言,以至于很对一开始看好我公司的人才,忽然改变了主义。   当我发现所有这些事发蹊跷后,并没有马上启动应急措施,因为我想摸清楚这件阴谋背后到底牵涉了些什么人,我要放长线,钓大鱼,把隐藏的最深的那条蛀虫给一次挖出来。   我找到了奶奶,说了我的猜测和想法,直到这时,奶奶才把穆婧宸的事情告诉了我,不过我告诉奶奶,我要利用她这么多年给予我的培养,通过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次的问题,和他们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奶奶默默地看着我好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当时,我已经很确定,公司里出了内奸,可每个人感觉都像真的,但又不能确定,于是我选择了对一切都进行保密。我私下联系了小姑姑,和她约定在美国大姑姑家见面,因为他们很少参与家族的事情,所以眼线们很难想到我去了哪里。   之前,奶奶之所以安排穆婧宸去找小姑姑,就是因为那两个签约项目的企业负责人,是小姑姑哈弗大学的挚友。而此次我来找小姑姑,就是想和她一起商量出一个计划,一个能钓到大鱼的计划。   小姑姑最喜欢的就是有趣的恶作剧,这次终于找到了个好玩的事情,很是上心的帮了我不少。   我的计划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所谓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伯父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两家企业的负责人和小姑姑的关系,也没有想到大、小姑姑都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这还要源于,两位姑姑在母亲去世后,都像对待亲身女儿一样的照顾着我,直到一个嫁了人,一个选择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离开了我,可是我对于她们而言,确实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请求姑父帮我演一出并购的戏,一则因为姑父家族的企业遍布世界各地,又很少和欧阳家族打交道,所以要查他企业的背景也没有那么容易,二则是既然想算计我的人正愁借口不足,那我为什么不送一个去给他们,省得时间拖得太久,大家都累。   当从穆婧宸那里得知,伯父他们打算在今天对我动手之后,小姑姑就带着那两家企业共同聘请的法律顾问,悄悄的回来了,而我也从穆婧宸那里得知了杜平的真实身份。   要说穆婧宸是怎么发现杜平身份的,还要从杜平不遗余力的想要接近她说起,自从穆婧宸用流利的英文,在工作会上把并购信同步翻译以后,杜平就在会后以一个赞美的消息,开始了对穆婧宸的追求。在一次他邀约穆婧宸共进晚餐,自己因为喝多了说了王许阳的名字后,穆婧宸就想起了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   当然,对于杜平这枚尚且看不清立场的棋子而言,我也不想就此错过,于是私下单独找他,许诺他了一直期待想要得到的东西。   如今,在一切真正的人证和物证面前,伯父和欧阳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阴谋早已败露,真正被算计的其实是他们自己。   在族人鄙视的目光和谴责的声音里,奶奶当场宣布了撤除伯父在集团内和族内的一切职务,可以退休了,至于欧阳易,永远不许再触碰族内的一切事务。这一决定,被全票通过,连一开始支持他们的声音,也为了避嫌,开始尽量和他们撇清关系。   伯父沮丧的快步走出了大厅,欧阳易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经过我身旁时,用只有他和我才听得到的声音,狠狠的甩下一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然后消失在了大门外。   42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剩下奶奶、小姑姑和我三个人坐在空荡的大厅里,比起刚才的人多吵杂,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安静和冷清,可是却多出了很多亲情和温暖。   小姑姑依然不改她往日活泼、随性的生活态度,像以前还住在家里时一样,往沙发上一趟,就开始要喝这个要吃那个的叫嚷了起来,奶奶宠溺的看着她,一边安排人去按小姑姑要的东西办,一边教育着她:“多大的人了,还是坐没个坐像,当着你侄女的面还撒娇,真好意思!”   看着这两位最宠爱我的亲人,互相表达着他们之间的温情,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电话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一个没有记录的陌生号码。这么晚了,还有陌生电话打进来确实是不常见的事情,奶奶和小姑姑也停止了说笑,看向我。   “欧阳佩宇,如果你还想见到那个叫齐纹靓的小美女的话,现在、立马就滚到我指定的地方来,当然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敢报警或者告诉任何人,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着,从电话里还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吼叫和一个女人的呵斥声。   “别碰她。”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我听出了女人的声音,是文艺的。   挂上电话,奶奶和小姑姑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从我苍白的脸色中,他们已经猜出肯定有事发生了,所以并没有开口问我,想等着我告诉他们。   可那个男人的威胁就在耳旁,我不知道他凭什么有底气可以知道,我是否告诉了别人或报了警,所以我隐瞒了事实,只是告诉奶奶和小姑姑,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回去一趟,说完,拿起车钥匙飞快的跑了出去。   电话那头,男人和文忆口中所指的她,就是我深爱的那个人——齐纹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   齐纹靓、文忆和汪显,都被绑了手脚,坐在一个空旷的、像是集装箱一样的铁皮屋里,整个空间只有中间的一个淡黄色的灯泡散发出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地上一小圈的范围。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被绑着坐在这一圈光晕下,一个矮胖的、声音不阴不阳的男人呲着一口发黄的牙齿,翘着二郎腿坐在他们正前方的椅子上,不耐烦的用脚尖点着地,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一边等着,一边不怀好意的说,我谅你欧阳佩宇不敢不来,只要你敢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跟着尖笑起来。   当电话接通后,胖男人在快说完话的时候,眼珠一转,起身来到齐纹靓身旁,把手放在齐纹靓下巴上,用力把她的头抬了起来,齐纹靓冷冷的看着他,却不说一句话。   汪显看到胖男人居然用脏手去碰齐纹靓,冲着胖男人怒吼道:“别碰她。”   文忆也同时喊出声:“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他们话音才落,就有两个男的走到他们面前,一个男的朝汪显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另一个男的伸手抽了文忆一个耳光。   汪显被踢的躺在地上一阵猛咳,文忆的嘴角慢慢的流出血来。   齐纹靓依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胖男人,胖男人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拿开了手,轻哼一声说道:“你还真是对她用情至深那,怕她听到你的声音就会赶过来,所以死也不出声是么?可惜啊,你这两个猪一样的队友却并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哦,哈哈哈哈!”   汪显和文忆听到胖男人的话,都将目光转向齐纹靓,只见两行清泪从齐纹靓美丽的双眼中滑了出来。   正在他们不知所措时,一阵铁皮刮擦着地面的刺耳声音,忽然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不一会,三个同样被绑着手脚的人被推倒在了他们身旁。   “凌菲?你怎么会在这里?”文忆看清了躺倒在离她不远处的尹凌菲,吃惊的叫道。在尹凌菲身旁躺着的是头上正在流血的杜平,杜平身旁,是一个有着不亚于齐纹靓容貌的美丽女子。   齐纹靓惊讶的看着穆婧宸,穆婧宸也同样惊讶的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事情,还要从文忆去找齐纹靓,开始说起。   当齐纹靓对文忆下了逐客令后,文忆在齐纹靓把门关上后,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因为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齐纹靓对欧阳佩宇的感情,所以她还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文忆站在门口,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齐纹靓是否能够听到,但是她必须说出来:“齐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您执意坚持着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我只知道,即便有一天欧阳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拥有现在的身份、不在拥有现在的生活,但是只要您能陪在她的身边,她就拥有了整个世界;如果,请允许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如果您是为了保护她而做出了现在的选择,那即使您的目的达到了,我相信,欧阳也不会允许自己苟活在因为您的牺牲,而独留她一个人的生活里。既然彼此深爱,为什么不能相互扶持、共度难关呢?”   说完,文忆并没有选择离开,依然静静的站在门口,她想等等,第六感告诉她,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门被再次打开,齐纹靓的泪水还在不停的从眼睛里滑落,可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改之前憔悴的面容。   文忆看着齐纹靓因为释怀、喜极而泣的表情,终于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禁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是她发现齐纹靓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在消退,转而取代的是冷漠。   文忆顺着齐纹靓的目光,朝自己身后看去,只见最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被称为女神“未婚夫”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从男人的表情中,文忆可以断定,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已经被男人听得一字不漏。   齐纹靓拉着文忆的手往外走去,汪显跨步拦在了他们面前,一把握住齐纹靓的双肩,激动的说道:“纹靓,你冷静点,不要被这个女人异想天开的话误导了,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看着欧阳佩宇变得一无所有么?”   齐纹靓看着眼前的汪显,一字一句的说道:“汪显,谢谢你曾经答应我帮助欧阳,不过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欧阳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请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从开始你就很明白,无论你再怎么做,我都不会属于你的。”   汪显依然不甘心的按住齐纹靓的肩,急切的说道:“纹靓,现在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订婚的消息,你已经是我的了,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齐纹靓冷冷的看着汪显,许久说道:“订婚的消息,我会开新闻发布会澄清的,今生,我只属于一个人,但不是你。”   汪显没想到齐纹靓会把话说的那么绝,不禁愣住了,齐纹靓趁他不注意,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和文忆开车往欧阳家的老宅赶去。   回过神来的汪显,急忙赶了出来,也开车紧跟而来。   齐纹靓他们并没能赶上欧阳佩宇和欧阳易一伙精彩的对决,当他们来到欧阳家老宅时,来参加会议的人早已走光,屋内又回复了平静。   当齐纹靓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想立刻见到欧阳,把自己一肚子的思念都告诉她时,随之感到的汪显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冲着她怒吼道:“齐纹靓,你适可而止吧,欧阳佩宇根本就不在乎你,她现在只要有穆婧宸在身边就够了。”   齐纹靓被汪显的话一震,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到文忆在一旁说道:“汪显,你适可而止吧,欧阳最爱的只有齐纹靓。”   只听齐纹靓冷冷的说道:“汪显,你早就认识穆婧宸了,是不是?”   汪显被齐纹靓一问,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太激动,居然说漏了嘴,于是垂下了头,随即忽然又抬起头看着齐纹靓吼道:“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欧阳佩宇根本就不爱你,她也配不上你,我和穆婧宸只是帮你们看清事实而已。对,你猜的没错,你每次遇到欧阳佩宇,都是我和穆婧宸事先商量好的,可其他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她要是在乎你,为什么不来找你……”   “哈哈哈,真是精彩,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得到这么意外的收获。”一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一边拍着手,一边笑着说道。   还没等齐纹靓他们反映过来,只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当他们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这个铁皮屋里了。   欧阳易压住即将爆发的狂怒,冲出老宅,就立刻拨通了王许阳的电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现在、立刻带人,去把穆婧宸那个小贱人,还有杜平这个王八蛋给我绑了带到码头上来,我今天不弄死他们,就不姓欧阳。”   挂了电话,欧阳易在早已等在屋外的一群小混混的簇拥下,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当他刚要上车时,却听到不远处两辆车旁边有人吵架的声音,“欧阳佩宇”四个字不合时宜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此时他坐在铁皮屋里,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6个人,心理的狂怒被一阵狂喜所取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欧阳佩宇,老天最终还是站在了我这边,我最后还是能让你变得一无所有,在绝望中死去。   欧阳易本来打算在家族会议上搞定欧阳佩宇后,带着手下好好去快活一下,结果没想到,事情忽然发生了惊天逆转,穆婧宸和杜平的倒戈,让他恨得差点没把牙齿咬碎,所以才一从老宅走出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让人跟上了准备送穆婧宸回家的杜平,并把之后的事情全部安排给了王许阳,这个以混黑社会出生的流氓头子,现在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主动要求开车送穆婧宸回家的杜平,一路心情都是愉悦且兴奋着的,今晚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以欧阳佩宇的胜利告终,也就是说,自己的注是押对了,有了欧阳佩宇的承诺,旁边还坐着自己一直想要接近,却又始终压抑着欲望的美女,看来好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   越想越开心的杜平,已经有点忘乎所以了,忽然只听坐在副驾里的穆婧宸惊呼道:“小心,有人。”   杜平条件反射似的,一脚把刹车踩死,只听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了一阵刺耳且持久的“吱~~~~”声。   当杜平和穆婧宸缓过神来时,只见一个人影还呆呆的立在车头前,杜平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当他来到车前看清了站在那的人时,呆住了,“凌菲,怎么是你?”   原来尹凌菲一个人在家等着杜平回来,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安,最近杜平在公司里的一举一动,她亲眼看到了几次,可每次杜平都说是工作需要,尹凌菲很不能理解,什么样的工作需要,会让人感觉是□□裸的追求。公司里很多同事都在聊着,销售部代理经理正在对总经理私人秘书,穆大美女展开激烈的追求。   尹凌菲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她自己亲眼看到过、亲耳听到过,可只要杜平说没有,那她宁愿就相信那些都只是假象,不是真的。可每天晚上,看见杜平开心的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时,尹凌菲就感觉自己的心在遭受着鞭刑,杜平每笑一次,她的心就被鞭打出一条血痕,让她疼的浑身发抖。   今天,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像坟墓一般寂静的家里,所才选择出来走走,可是正当她准备过马路时,却看见迎面开来的车里,坐着那个公司第一大美女,而杜平从来没在她面前展露过的笑容,此刻正挂在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力气去继续进行自我安慰的尹凌菲,就这么呆呆的站在路中间看着车里一脸幸福的杜平。   要不是穆婧宸发现的早,可能此时尹凌菲早已躺在车轮下了。   看着只差几毫米就要撞在尹凌菲膝盖上的车子,杜平愤怒的向尹凌菲吼道:“你疯了嘛?大半夜不在家,跑出来寻死么?”   尹凌菲本已麻木的思维,被杜平这么一吼,忽然清醒了过来,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和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她扑进杜平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哭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点做的不对?我哪里比不上她?”   杜平尴尬的看向穆婧宸,穆婧宸像个局外人似的,转头看向了别处。   杜平被尹凌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手足无处,他处心积虑才赢得了穆婧宸的一点好感,此刻估计也都烟消云散了,一股怒火不禁从心底升腾而起。他一把扯开尹凌菲,把她推到在地上,嘴里还说着:“哪里来的疯女人?”   还没等他继续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句戏谑的声音,“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大晚上的陪着两个美女,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另一个声音接过话题说道:“什么艳福,我看他典型就是一个渣男”。   还没等杜平反应过来,只觉头上挨了一闷棍,便失去了意识。   此时,除了穆婧宸、尹凌菲以外,居然文忆也被绑来了,还有那个当红的女神、还有一个男的。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着,“小杜啊,我可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看待,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让我丢面子的事情,你说让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杜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王许阳正嘲弄的看着他。   看杜平没有接话,于是王许阳继续说道,“小杜啊,我说你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对我们易总三心二意也就罢了,怎么身边明明守着个天仙一样的美人,还不知足呢?连我们易总的人你也想一并收了去?”说完,铁皮仓库里响起各种□□声。   只见王许阳挨个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六个人,“啧啧”的叹到,“今天是走了他妈的什么狗屎运啊,全是高档货色,一个塞着一个的美啊,兄弟们,等事情办法,要不要都来尝尝鲜?”   话没说完,整个空间里又再次爆发出了一阵阵□□声和下流的回答。   只听一个小喽喽说道:“老大,您可别说笑了,这都还不够您跟易总分的,哪还轮得上我们啊。”   另一个附和着说着:“是啊老大,被您说的我那兄弟都已经快耐不住了,到时候要是被您晃点了,让我怎么解决啊。”   “哈哈哈哈”又再次爆发出一阵戏虐的□□。   “一帮下流的杂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汪显身上,几个小混混朝他走去,抬脚就是一顿猛踹。   “都给我住手”   小混混们停止了动作,扭头看向呵止他们的齐纹靓,脸上逐渐现出了下流的表情。   “差点忘了我们心目中的女神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刚刚不应该这么粗鲁的。”   “是啊,对待心目中的女神当然要万分的温柔咯。”   一边说着,一边朝齐纹靓走去,齐纹靓依然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黝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间,浑身散发出一种高贵、不容侵犯的气息,让两个就快靠近她的小混混停住了脚步,可有一个色心又起的还是按耐不住的伸手要去摸齐纹靓的脸颊。   只听穆婧宸忽然说道:“你们觉得这样合适么?”   小混混停住了动作,只见穆婧宸看向王旭阳说道:“王总,您不会不知道这属于绑架和非法禁锢吧,您也不会不知道您今天都绑了些什么人吧,难道您和您的这些弟兄们,真的一点都不怕么?”   王许阳被穆婧宸的话戳中了私心,确实,单不说其他几个人,光齐纹靓和汪显的家庭背景,一旦事发,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如果杀人灭口,那就是黑白两道都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哟。   当初他答应帮欧阳易,只想着单单穆婧宸和杜平两个人好办,没想到最后居然多出了这么多人,越想心里越开始有点发慌。   “哼哼,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只要我欧阳易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别说你们几个,就是把欧阳佩宇连着一起办了,老子也不怕。”一直坐在某个黑暗角落里的欧阳易,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光线下。   嘴里叼着雪茄的欧阳易打量了下在场的六个人,忽然哈哈笑道:“有意思,刚好两男四女,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们是分了两组被抓来的,刚好一组是三个人,每组都是一男两女,那不如我们就来个耐力比赛如何,看哪个组的男的更有用。”   在场的所有人,被欧阳易的突发奇想搞得摸不着头脑,王许阳忽然一拍脑袋,附和着拍手笑道:“易总,这个注意真好啊,只有您才能想得出来。”   其他人也相继纷纷明白过来,整个空间又开始被一阵阵□□的躁动充斥着。   欧阳易命令手下,解开了捆着汪显和杜平的绳子,命令他们立刻开始比赛,比赛规则是,和属于自己一组的两个女人,现场****,谁持久力最强,谁就是赢家。   这种极具侮辱性的安排,让文忆破口大骂,在欧阳易的示意下,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撤了快破布,塞住了文忆的嘴。   汪显和杜平当然誓死不从,如此侮辱人格的事情,怎么可能当众做的出来。可不服从就要挨打,他们被一群人一遍一遍的按翻在地上拳打脚踢。   就在感觉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杜平忽然大喊了一声,“别打了,我做。”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回答惊住了,随即便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和口哨声。   穆婧宸惊讶的看着杜平,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只是被追求物质的欲望束缚了灵魂,才变得可悲可怜,却没想到,他的灵魂原本就这么的卑微和可悲。   尹凌菲本来被这像电影里才会看到的情景吓得不敢出声,可如今居然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爱着的那个,像偶像一样存在于自己心理的男人,居然因为懦弱,而答应了去做如此卑劣不堪的行为,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慢慢的坍塌。   在起哄声和时不时落在身上的拳头的催促下,杜平跪在地上,用膝盖挪着爬到了穆婧宸面前,伸手就要去解穆婧宸胸前衬衣的扣子,穆婧宸抬起腿一脚蹬在杜平胸前,把他蹬翻在地,一阵嘲笑和辱骂声霎时响起。   杜平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来,扑到穆婧宸身上,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就要动手解自己的裤子,起哄声随着杜平的动作此起彼伏。   突然,一声响亮的撞击声,让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缓缓走了进来。   “啪,啪,啪”欧阳易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道,“欧阳佩宇,你隐藏的可真深啊,要不是他们自投罗网,老子还真就找不到你的软肋啊。”说完,欧阳易哈哈哈的狂笑了起来,“老天终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就算你再怎么故意疏远、故意克制,老天爷还是让我找到了她,今天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备受折磨是什么感觉。”   欧阳易越说越兴奋,转身大步走到齐纹靓背后,一把把齐纹靓抱着站了起来,身体紧紧贴着齐纹靓的后背,一只手掐住齐纹靓的脖子,一只手锢住齐纹靓的腰,伸出舌头在齐纹靓的脖子上舔了两下,齐纹靓紧咬着下唇,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快速滑落下来。   “你给我住手,有什么你冲我来,我们两之间的恩怨,和他人无关。”我怒吼着。   欧阳易阴险得看着我笑着,我越在乎、越着急,就越让他满意,可我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只见,欧阳易开始顺着齐纹靓的脖子往耳朵和脸上亲去。我愤怒的冲向他,可却被从四周围拢过来的小混混们困在了原地,怒急攻心的我,开始和他们对打起来,对于从小就接受正规跆拳道训练的我来说,根本不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转眼间已经放到了一大片。   正当我一边防御、一边慢慢靠近欧阳易时,只见他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刀,他用刀抵在齐纹靓的脸上,阴险的说道:“欧阳佩宇,你只要敢在动一下,我就用这把刀在你的小美人脸上,留下证明你深情的印记,哈哈哈哈哈。”   我确实被他威胁住了,看我再也不敢反抗,刚刚被打的很惨的混混们,瞬间蜂拥而上,围着我就开始一阵狂殴。   齐纹靓眼看着我被一群人踩在脚下不停的踢打,不时从嘴里吐出血来,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冷静和沉稳,疯狂的踢打着从背后箍着她的欧阳易,不停的嘶吼着,“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这群混蛋,快住手”。   原本压着穆婧宸的杜平,在我闯进来的时候,已经趁乱躲进了黑暗的角落里,此时穆婧宸看我被一群人围着又踢又踹,就拼命的往我身边挪过来,想扑到我身上挡住我,可还没等她挪几步,就被一旁的王许阳抱了个满怀,只听王许阳下流的说道:“穆大美女,就让我来关照关照你吧。”说完就把手脚都被绑着的穆婧宸往地上一按,跨在她身上就要去亲她的嘴,穆婧宸慌乱的躲避着,忽然一抬膝盖,正好踢在了王许阳的胯间,王许阳一声惨叫翻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王许阳的惨叫声吸引了过去,正当此时,之前因为被逼迫做游戏而被解开绳子的汪显,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握住了欧阳易拿刀的手。   欧阳易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了个搓手不及,放开箍着齐纹靓的手,开始和汪显扭打起来。   我看到齐纹靓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此时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我的事情,于是一个翻身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个一个的掰折了那些刚刚想往死里打我的人的胳膊和腿。   然而汪显毕竟才被毒打过,像他这样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在和欧阳易纠缠了几下后,便被打扒在了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整个铁皮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欧阳易用枪指着齐纹靓,慢慢的从她身后绕到了前面,一边走一边命令着,让汪显从地上爬起来,和我一起站到齐纹靓的前面。   “游戏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不如让我们来玩个更刺激的。”说着,他已经走到了我们三个人的正前方,手里的枪依然对着我们。   “你们两就站在大美女的前面,一会我不看,随便开一枪,看看你们两谁那么走运,可以帮美女挡上一枪。”   说着,把头扭向一边,扣下了扳机,因为有我和汪显两个人挡在齐纹靓前面,所以我并不担心欧阳易会打到她,当欧阳易准备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我并没有躲闪,坦然的站在原地。   谁知汪显忽然大叫着、抱着头蹲了下来。   欧阳易看到汪显出于本能的反应,停下了动作狂笑起来。   我怒视着汪显,如果刚刚欧阳易扣下扳机,而他却就这么躲开,那无疑是将齐纹靓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可生而为人,有这样求生的本能反应,也怪不了他。   只见欧阳易示意站在旁边的手下,把仍然蹲在地上不停狂喊的汪显拖到了一边,一个一米八几大个子的男人,就这么像个受到了惊吓的孩子似的,此时的画面不禁让人感到怪异且可悲。   欧阳易依然用枪指着我,然后冲穆婧宸命令着,让穆婧宸站到了齐纹靓的身旁,而我则站在他们两人的前面。   “刚刚的游戏不好玩,现在才是□□,这两个女人看来对你都不错,我们的穆美女居然为了你背叛了我,我可是恨不得现在就开枪崩了她。不如让我们猜猜,我到底会开枪打谁呢?你只能替一个人挡枪,真是太令人期待了。”说完,欧阳易丧心病狂的大笑着。   他的枪口在我身后的齐纹靓和穆婧宸身上晃来晃去,我则像个守门员似的,站在她们前面,死死的盯住欧阳易手里的枪。整个空间的空气和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似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欧阳易举着的枪口上。   随着枪声的响起,我应声倒在了齐纹靓的身前,只听齐纹靓惨加一声,跪坐在我的身旁,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滴落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她用仍被绑着的双手,颤抖的按在我已被鲜血浸透的胸口。   不停从枪口处冒出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噗噗的往外流着,齐纹靓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小宇~~~~小宇~~~~,你不会有事的,我在你身旁,小宇~~~~你不能那么自私的丢下我一个人~~~~~”一边低下头用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黑色的长发如倾泻而下的瀑布,轻柔的伏在了我的脸上,一股清香,随着我急促的呼吸沁入心脾,是我最爱的香味,我满足的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溅在了齐纹靓梨花带雨的脸上。   我缓缓的抬起手,吃力的帮她擦拭刚刚不小心溅到她脸上的血迹,我不要让她美丽的容颜被任何东西污染。   血仍在不停的从齐纹靓拼命按住的伤口上往外流着,欧阳易再次举起枪,对准齐纹靓说道:“小宇,我可不想看你一个人走的那么孤独,不如哥哥今天就做回好人帮你一把,让你最爱的人永远陪在你身边。”   话音刚落,枪声也同时响起。   我跪坐在地上,背对着欧阳易,把齐纹靓紧紧的抱在怀里,背上的衣服被从枪口急速射出的子弹烧出了一个大大的黑洞,鲜血不停的从黑洞里往外渗了出来。   齐纹靓在我怀里哭的更凄惨,因为手被捆着,她没法摸到我的背,只能用脸和嘴不停地在我脖颈间来回蹭着,不停颤抖的唤着我的名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泣不成声。   欧阳易没有想到我居然还有力气在一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用背帮齐纹靓当了子弹,先是一愣,随后狂笑着喊道:“小宇,你这么不领哥哥的情,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没面子啊,既然你那么喜欢偿子弹的味道,那我就让你一次偿个够好了。”说完再次抬起枪对准了我的后背。   只听“砰~~~~~”的一声,欧阳易睁着不可置信的小眼睛倒在了地上,鲜血正从他眉心多出来的洞里往外流着。   刚刚赶到的特种部队,在欧阳易正准备冲我开第三枪的时候,果断开枪爆了他的头。   为了以防欧阳易做出对人质不利的事情,我在赶到码头的时候,才把电话里的录音转发给了小姑姑,有我一个人出现,欧阳易等人就会稍微放松警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减少其他人将会受到的伤害。   而我确实也做到了,被绑来的六个人,除了两个男人被打伤严重外,其他几位女士并没有受到伤害,特别是那个我可以用命来换的人,她安然无恙,我也就安心了。   43   一个月后,当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看到的是趴在我床沿睡着了的齐纹靓。   在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是她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呼唤着我,让我一次次的停下了往更深更黑暗的远处前行的脚步。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梦境中,梦里没有我最爱的那个人,没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也不叫欧阳佩宇。我想快点从梦中醒来,这样我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们,回到那些我在乎的人的身边。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始终感觉自己将永远也醒不过来,依然在梦中懵懂的徘徊着、着急着。   而刚刚我忽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欧阳易用枪低着齐纹靓的头,我狂喊着让他住手,可欧阳易就那么奸诈的笑着,无动于衷的看着我,齐纹靓也异常平静的,微笑的看着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忽然惊醒了过来,看到的是齐纹靓趴在床沿熟睡的侧颜。一种激动的、兴奋的感觉忽然冲击着我的心脏,带出了一阵猛烈地咳嗽声。   齐纹靓被我发出的响动声惊醒,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我,许久,她才从像梦幻般的现实中清醒过来,这一刻,等了太久了,她每天都在心理无数次的幻想着,以至于,当真的现实摆在眼前时,她已经有点分不清是不是幻想了。   她像以往一样,侧坐在床沿上,用手轻抚着我的侧脸,从一侧倾泻而下的发梢,挠的我脸上痒痒的,最爱的香味顺着鼻尖滑入心底,心理也开始变得痒痒的。   我示意她俯下身,把耳朵贴近我,因为我先后被从正反面各打穿了一个洞,暂时还不能用很大的力气说话。   于是她听话的把耳朵凑到我的嘴边,只听我小声的说道:“我想要你。”   齐纹靓的脸像发烧似的瞬间变得绯红,她直起身子,微笑的轻轻捏着我的脸说到,“死性不改,命都快没了,还这么好色”说完,满眼温柔的看着我,随后再次俯下身,吻上了我的唇,柔软的触感让我心神荡漾,只听她把双唇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好好养伤,等痊愈了,我就是你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停的在加快速度,由于呼吸过于急促,牵扯着伤口隐隐作痛,有种即将又要昏死过去的感觉。   为了能留住一条命,去享受之后的温柔乡,我只能强迫自己暂时驱散一切邪念,不能因为小不忍而乱大谋,放任眼前的尤物就这么从手里溜走,那可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在随后的日子里,齐纹靓一直守在我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而我也好多次差点死在了她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下。   不知道是否因为大难不死,让我对美*这个东西越发的看重了,还是因为原本就很好*,只因为尝过了生死离别,才把这长期被压抑了的本性彻底释放了出来。   总之,每当我看到齐纹靓的倾城容颜时,都会心跳加速、喘不上起来,这是,一旁的小护士总会在第一时间把氧气罩套在我的头上,无法说话的我,只得用眼睛追踪着齐纹靓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然后心跳也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小护士被显示屏上越来越高的数字吓得急忙去找医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会迅速摘点氧气罩,拉住齐纹靓索吻,而她似乎早已习惯了我的伎俩,总是让我称心如意的品尝到期待已久的人间美味。   当小护士急急忙忙的领着医生赶来时,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医生总会无奈的询问下我的情况,然后看着小护士叹口气、摇摇头。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小护士,但有时候*心一起,正常人都很难控制,更何况我还是个病人。   在住院期间,文忆和尹凌菲来看过我几次,据文忆说,自打那天晚上以后,尹凌菲便彻底的从对杜平、对爱情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后来杜平曾来找过她几次,都被尹凌菲无情的拒绝了,她还时不时的感叹,自己以前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和杜平那样的男人好了那么久。   果然,自信和认清自我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让我意外的是,汪显也来看过我一次,当汪显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齐纹靓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依然很友善的接待了他,不过汪显看起来,似乎就没有那么自在了。   我看出汪显有话想对我说,故意让齐纹靓出去办点事情,齐纹靓应该也感觉到了,很顺从的答应着走了出去。   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汪显憋了半天,终于说到:“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爱她的那个人,我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东西。但是……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才明白,人性是多么的渺小。我很佩服你的勇敢,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爱。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幸福快乐。”   对于汪显,我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如果没有我,或许齐纹靓会和他结为连理,过上正常人都羡慕和祝福的生活,可人生没有如果,命运早已注定,我们无非是按着命运的轨迹在选择罢了。   让我有点介怀的是,从我醒来到出院,都没有等到穆婧宸来看我一次,我不方便直接问齐纹靓,因为有了之前的误会,我怕她心理仍会有顾虑和芥蒂。   就在出院的那天,齐纹靓忽然递给我一份信,信封正面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关于写信人的信息,信封也并没有被打开过,我好奇的问齐纹靓是谁给我的,齐纹靓狡邪的一笑,丢下一句“你自己打开看了就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被齐纹靓那邪魅的一笑,笑得毛骨悚然,不过还是抑制不住好奇的心思,拆开了信封。只见一张米黄色的信纸上,写满了漂亮的小楷字。   信是穆婧宸留下的,她在信里回忆了第一次看见我喝醉,第一次趁着我喝醉偷偷摸了我的脸;第二次看着我喝醉,第一次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我当成齐纹靓,做了本应该是我和齐纹靓该做的事情,可是她不后悔;第三次看着我喝醉,第一次把她的内心向我袒露。穆婧宸说,当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爱上我的时候,她曾一再告诫自己,自己已经被玷污的身体不可能配的上我,可当她越陷越深无力自拔的时候,汪显突然找到了她,并和她达成协议,一同制造我和齐纹靓对彼此的误会,这样,当我和齐纹靓选择放弃彼此的时候,齐纹靓就可以归汪显所有,而她也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原本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可当我义无反顾的,接连两次选择了替齐纹靓挡子弹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懂了,即便她和汪显用尽各种手段,让我和齐纹靓分开,我今生也不可能把这个已经嵌进我生命里的女人遗忘。所以,她在这辈子,是不指望能得到我的真心了。在信的最后,穆婧宸留下一句话,“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如果命运还能安排我们再次相遇,那就静待吧。”   看完信,我回想着第一次见到穆婧宸,和之后我们在相处中的种种,其实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了半个亲人,希望,她在这个地球上的某个角落,能遇到那个爱护她、关心她的人,过上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终于摆脱了消毒水的围绕,回到家的我,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浴室,打开淋浴畅快的任由热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齐纹靓看着像个小孩一样兴奋的我,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丢得满地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放回原处。   忽然听到我在叫她,于是一边答应着,一边朝浴室走来。   “我忘了拿浴巾了,能不能劳烦女神大驾,帮我拿一下。”我笑着说道。   门外的齐纹靓无奈的应承着,当她把浴巾递进来的一瞬间,我抓住她的手腕往里一拽,她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扑进了我的怀里,淋浴浇下的水,湿润了她的长发,浸透了她的衣裙,就这样在淋浴的浇洒下,我*住了她的唇,她缓缓闭上双眼睛,双手从背后攀上了我的肩膀,回应着我的热*。   已经被热水浸透的衣服,一件件滑落在了地上,忍了仿佛大半辈子的欲望,终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发了出来。   由于热气不断升腾,本就激*的两个人,呼吸越发困难起来。齐纹靓娇喘着、无力的趴在我肩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抱我到床上。”   这一句犹如挑逗似的话,刺激着我的欲望更加强烈,我一把揽过她的小蛮腰,顺势把她抱了起来,她双手无力的挂在我肩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间,随着我的走动,她的头发在我脖子上一蹭一蹭,蹭的我心痒难耐,蹭的我*火焚身。   把她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我再也克制不住的,疯狂的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光滑如玉的触感、洁白如脂的色泽,让我越吻越深,无法自拔。   当手指**她体内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向后仰去,美丽细长的脖颈向后拉伸着,性感而妩媚,此刻我真想自己变成吸血鬼,这样,我就可以把獠牙深深的刺入眼前美丽的脖颈中,吸食甘甜的红色液体。   在一阵激烈的痉挛过后,我把已经瘫软在床上的齐纹靓揽入怀中,她满足的在我肩上蹭了蹭,靠在我怀里沉沉睡去。自从我受伤住院以来,她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基本没一天踏踏实实睡过,此时,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和心事,睡个好觉了。   睡梦中,我感觉胸口痒痒的,于是伸手摸了摸,却摸到了一双柔弱无骨的芊芊细手。我微笑的睁开眼,只见齐纹靓任然靠在我的怀里,专注的看着留在我胸口上,像火上坑一样的疤痕。轻轻的用手摸了摸,仰头问我:“还疼么?”   我摇了摇头,只见她翻身趴在我身上,低头吻在伤疤上,当柔软、湿润的唇触碰在留有伤痕的肌肤上是,我的心脏也跟着漏跳了一拍,黝黑的发丝一根根垂落下来,散落在我的身上,像无数羽毛般撩拨着我的心弦,也再次撩起了我的欲望。   或许,就写到这里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